可是王十一却丝毫没有想跟旁边的美女攀谈的念头。
他应该还处于在所谓的失恋之中。
公交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终于到了火车站,王十一下车抬头一看,站前广场早已经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心里想,外出打工谋生的人真多!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早已做好了春运的准备工作,用铁栅栏将通往候车室的路间隔开来,以此来避免大家毫无秩序地涌入到候车室。
正在王十一为排队发愁的时候,他一抬头,只见人群中游荡着数名票贩子,这些人勇敢得像金庸小说中描述的带头大哥一般,他们手里炫耀一般地捏着好几张票,在列队买票的人群中,来回小心地兜售着火车票:“火车票,去广州的火车票,火车票,有买火车票的吗?”
舂城没有直达深圳的列车,所有前往珠三角地区打工的人,都会选择在广州中转。
“多少钱一张?”王十一冲着其中的一个矮胖的票贩子问道。
“三百元!要买的抓紧时间,过一会就没有了。”那矮胖的票贩子答道。
三百元,王十一听了感觉有点离谱,火车票也就五十元而已,他没有搭理那票贩子,等他好不容易排队到了售票窗口,就大着嗓子喊道:“买四张今天去广州的票。”
“先生,对不起,去广城的火车票,最近一周的都卖完了。”售票员通过话筒说道。
“市里不是临时加开了三辆开往广州的列车?怎么这么快就没有票了城”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于是对着窗口抗议道。
“神经病,下一位。”售票员喊道。
王十一只有愤然离开那个排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得以靠近的窗台。
等了两个小时,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神经病,他心里暗暗骂道:“你才是神经病,没有票卖,坐在那里发什么神经。”
“兄弟,我这里有你去广城的火车票,下午发车,家里有点事情,要晚几天过去,三百元一张转让。”一个留着平头和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经过王十一面前时,压低嗓音说道。
“两百元一张。”狡猾哥走了过来,讨价还价道。
这狡猾哥是明白人,正月里,市里那些跑深圳的大巴,票价都已经炒高到了三百六十元了,票贩子两百元一张,自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两百元一张,我们买四张!”狡猾哥的堂嫂说道。
“好的,只要你诚心,我就有实意,你们是一路的吗?放心,你们就跟着我来吧,大庭广众之下,做起事情来不方便。”留着平头的男子低声说道。
一行四人就跟随他出了售票大厅,来到人头攒动的站前广场,那人警惕地环顾左右后,就从厚重的棉袄里,摸出了一叠火车票,从中抽取了四张五十元的普快座位票,递给了狡猾哥,说道:“两百元一张,已经算便宜你们了,别人买,都是三百元,一分也没有少过。”
狡猾哥接过票,一看,忍不住爆出粗口:“我操,他妈的还是座票。”也只要这样粗野的话语,才可以表达他此刻喜悦的心情,然后爽快地从口袋的钱包里取出八百元钱,递了给那票贩子。
平头票贩子接过钱,吐了口水在在大拇指上,点起数来,确认是八百元,就将钞票在手掌上砸了砸,吹着口哨,叉开腿,迈着大步子走了。
凭着这些高价火车票,一行四人乘坐上从故乡发出的春运专列,临江而设的铁路线上,列车轰隆隆行驶而过,铁轮子和铁轨撞击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座位上,王十一好几次都错误地听成了流浪流浪。
是的,那铁轨声,就是他们为了生活,到远方流浪的清晰的脚步声,为了生活,选择了远方,他们把自己单薄的背影,残忍地留给了消瘦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