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胶市的雪夜之中,看着远处青峰山上冲天的火光,冷青桐心中不免有些凄凉。
这座山,这座观。
她冷家可是守护了几百年的时间,代代的相传,从来没有任何原因而去离开过分毫,哪怕她冷家只剩下一人。
对,她冷青桐已然是这冷家的最后一人了。
在十岁的时候失去双亲,
在二十岁的时候失去胞兄,
如今刚刚三十岁的生日还未到,就失去了她冷家的彻底的根基。
冷青桐心里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更不知道是对得起自己的祖宗还是辜负了一腔的信任。
毕竟,自己冷家所有生存的意义,都是为了等到今天,这预言开始应验的那一刻。
冷青桐过了裹身上的棉袍,这是他胞兄唯一留给他的遗物,思绪一下子回复到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回忆。
“喂,道长。你又在大白天的睡大觉了!”一个女人说道。
“唔,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嘛。”相貌年轻的道长整了整自己的发髻,从圈椅上下来,环视着院中秋色凋零的场景,不由得有些伤感,虽然嘴巴上那么讲,可自己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白日做梦,而是思绪已然凝结在了一处。
“哎,上百年了,看起来你也老了。”道长轻抚着院中的一颗满目疮痍的梧桐树,那片片枯萎的落叶正在飘下。
今年是道长修行第100年,他从幼年进入道观修行,也曾经历过青年、壮年、暮年,也曾行将就木的游荡在这清风上之上,可这仙修的境界一到,又再次恢复了他鼎盛壮年的形象,原本经历过沧桑的他蓄起了浓密的胡须,可被这缠人的小姑娘玩火点燃了,没有办法只好一根又一根的将它们剃掉。
“喂,大叔,你怎么越长越年轻!前几天来看你的时候,还是一个中年大叔,现在剃掉胡须却像个弱冠之年的大哥哥了!”女人堵着嘴,摸着自己一点点即将衰老的皮肤,不悦的开口道,“你到底教不教我这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法术?!”
“呵呵。”道长轻声的一笑,手中抚摸着梧桐树上的一道刀伤,想当初,神殿众人反目,自己的手上却沾满了这师兄弟的血液,目的只为得到那阴阳玺,现在回想起来就连自己都记不清楚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啊!琴儿姐姐你来了?!”女人见道长不理她,夸张的叫喊道。
“嗯?她来了么?”道长仰起头,正看见一条狐狸尾巴在大树上摆来摆去。
“呵,骗你的!你就这么在乎琴儿姐姐啊!”女子不悦的跺着脚说。
“哟,小家伙可生气了?”琴儿一溜烟从树上跳了下来,带下来偏偏梧桐叶四处飘洒,看的李康都有些心疼。
“啊!琴儿姐姐你真来了啊!道长他又欺负我!答应我的法术还不肯教给我!”女子一下子扑倒琴儿的怀里撒娇道。
“啧啧啧,没想到你现在连小姑娘都骗了。”琴儿一边说着,耳朵一边动了动。
“唔,我忘记了嘛。”道长搔了搔头,作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噗,笨蛋。”琴儿摇了摇狐狸尾巴噗嗤一笑。
“何必躲藏,进来吧。”道长却是脸色一变,无心顾及眼前人。
“星主!”两位身穿铠甲兵勇模样的男子向前抱拳施礼,“大限将至,请您即刻动身。”
“什么星主,什么大限?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道士罢了。”道长骚了骚头,一脸傻兮兮的说道。
“这可是上面降下来的谕旨,你敢不接么?”两个男子话还没完,就是向前一掌,这一掌不轻不重,却将道长身上的仙韵给逼了出来。
“你你你!你是?!”琴儿只觉得双腿发麻,昔日的呆子道长此刻居然身上鸿光大作,分明是大罗金仙!
“呵,我的劫数未满,不可轻易动身,回了吧!”道长冷言冷语道。
“哈哈哈!这么说来你倒是要违抗谕旨了?”两名男子肩膀一闪,也是一阵鸿光涌现,现出了真身,那是天上的护法天王。
“哦,如何的谕旨,劳烦二位天王亲自前往?”道长眯起眼睛,却不曾打眼看那谕旨一眼。
“你明知故问!”左天王一翻眼皮就要发难。“难道说你要站在那私生子一边吗?”
“您说笑了,我自然没那么不开眼!”道长眼睛一瞪,佯装生气的说道。
“那便是了!与我一同前往!”右天王说道。
“可我劫数为尽,不可动身。”道长慢慢哟哟的讲道。
“那好办!”左天王说着话,仓朗朗拔出一把宝剑,“这一剑,就当是你劫数了!”
道长当下心中一凛,那柄剑居然是斩仙剑!心中暗道:好算计啊,凭我的实力,这二位天王自然是伤不了我,但如果反抗,就能扣我一个违抗圣命的帽子,这果然是一劫啊。
“原来如此。”道长闭上了眼睛。
忽然想起了那首歌谣:
太阳出来照下方,表一表金瓜太子杨二郎,手使金弓银弹子,梧桐树上打凤凰,上打一只不成对,下打一只配成双,有心再打三五个,误了担山赶太阳,十三个太阳赶走十二个,留下一个照下方
玉帝一见心欢喜
大摆玉宴请二郎
二郎他喝了一个熏熏醉
躺在长生不老床
我躺在床上做一梦
在梦里梦见我的养身娘
二郎我惊醒是一梦
尊一声我的姥爷听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