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是青风上下最为忙碌的时候,新接的场子需要看顾,新投的轻侠需要安置。常逢已然叛变,童裕外出还未归来,就连魁首丁晓也借着养伤在清平巷躲清静,每日里白天与姜泫畅谈宴饮,晚上还有常君娥照顾,好不惬意。只是青风的重担如今就全部都落在了曾明头上了。
几天后,童裕和青风派出去的各路人马都回到了雒阳,带回来的好消息是邓文已经暴毙在东郡濮阳,常逢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这日,周毖(字仲远)从老家武威来到雒阳,姜泫出城迎接。这周毖二十五六,生得方口大耳、浓眉细眼,是姜泫的凉州同乡。其父周慎,也曾为豫州刺史。周毖当年曾旅居汉阳,与姜泫相识,相互引为知己。
姜泫将周毖接到了自己家中,免不了又请来丁晓宴饮一番。刚送走丁晓回到了隔壁的宅子,何进便差人带来了想要姜泫随行围猎的消息。
去年冬十月,天子刘宏临时兴起,先是到上林苑围猎,之后去了一趟函谷关,回来又在广成苑围猎许多日,再之后又去了一趟太学,历时两个多月,直至天降大雪,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宫。
到了今年,生性好玩喜乐得天子在宫里实在是再捉摸不出什么新鲜玩意,便又憋不住了,定在八月十七于广成苑围猎,只是身染风寒,便将围猎的时间推移的十日。
这次天子出行,摆的是法驾,规格仅次于大驾。要知道,自光武皇帝中兴定都雒阳以来,除非皇帝驾崩大行或者新君登基,要不然是不会摆大驾的。
乘舆法驾,不同于大驾的公卿奉引、太仆御车、大将军参乘,法驾的公卿不在卤簿中,是以河南尹、执金吾、雒阳令奉引,以奉车郎御车,以侍中参乘。
姜泫虽然是作为何进的从者一同参与了围猎,但何进身为河南尹,需要奉引天子车驾,必须坐在自己的前导车里,随时候命。而姜泫则只能带着荆韦,和其他何进的从人一起跟在后面的队列中。史阿伤势较重,断了肋骨,在家养伤,并未随行。
姜泫这一圈骑马而行的几位士子,除了二号人物曹操因为议郎官身去了光禄勋的队伍里、何颙和张邈藏在袁绍别业不在,可以说是袁绍这个政治团体主要人物都聚齐了,除了袁绍和姜泫这两个英俊的伟男子,鱼目鼠须的自然是南阳许攸(字子远),长脸圆眼短须的是汝南伍琼(字德瑜),蜡黄面皮、体态瘦弱的是陈国吴臣(字子卿),这三人和何颙、张邈,并为袁绍的“奔走之友”。当然,还有一个新人,便是周毖(字仲远),如今得姜泫引荐,也成为了这一政治团体当中的一员。
这数千人的围猎队伍,又是凤凰门戟、皮轩鸾旗,又是金钲黄钺、黄门鼓车,忙忙活活到了辰时才出发,但几乎所有人都是天还没亮就都起来准备各种事项。特别是姜泫,晚上经常贪黑熬夜、睡不着觉,今日起得又这么早。若不是少年时期练就了高超的骑术,这时候在马上晃晃悠悠,早就一个盹摔地上去了。
本想着出了上西门,离广成苑还有段路,姜泫就闭着眼睛养会儿精神。可是也不知道贫嘴的许攸哪来的精神,从出了城门就开始喋喋不休、叽叽喳喳、天南海北、一通胡扯,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便又被他吵给醒。
“啊呀……”姜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道:“子远却是在说何事?”
一旁的袁绍笑了笑,说道:“哈哈,子远却是在说伯霈新纳美婢,日间难免精神不振,又与我等做赌,看伯霈几时能从马上摔下来。”
姜泫一听这是说他贪恋美色、床笫称雄,白天才没了精神。这一下子困意去了不少,抬起马鞭指了指许攸,笑骂道:“好你个许子远,却是等着看我的笑话!”
许攸捏着鼠须,又摆了摆手,讪讪笑道:“何敢?何敢?只是见伯霈双足悬空、手扶低鞍、昏昏欲睡而不坠,我等奇之叹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