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岁手一松,酒碗砰地倾倒在酒桌上,她摇着头,想要退后,可发现浑身都不能动弹。
我没有——不是我——秦百岁摇着头,泪如雨下,呆呆站在那,看着他们伸手掐来,窒息感包围着她,她仰头想要呼吸,却怎么都透不过气,泪眼朦胧间,只有漫天的血色和重重人影。
“东方兄弟!”乔书翰半抱着满脸泪水的秦百岁,轻拍她的脸颊,高声呼唤她:“东方兄弟!”
可秦百岁的名字不叫东方兄弟,乔书翰喊了数声,她都没有回应。
“不是我——师姐!师姐!”秦百岁挥舞着双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乔书翰赶紧抓住她的手,担心她伤到自己,语气尽量平和,在她耳边安抚道:“乖,不是你,没事了,都没事了......”
似乎乔书翰的声音真的管用,在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抚下,秦百岁终于停止了哭喊,在他的怀里恢复了平静,只是翘鼻一抽一抽,有些可怜娇弱。
乔书翰松了口气,抬手把秦百岁脸上,沾着泪水还是汗水的秀发抚开,想让她舒服一些,却不由一呆。
乔书翰怀里少女的三千青丝,在她挣扎时散开,细细的黛眉和紧闭的桃花瞳上还挂着泪珠,双颊像涂抹了最美的胭脂,连俏鼻都染了红晕,俊俏的五官都在此时蒙上了一层娇媚艳丽的红纱。
一开始见到秦百岁,他只是觉得她是一个比他小的无助少年郎,受了伤又身无分文,连偷人衣物,都只拿走一件外袍。后来打劫他时就更加有趣,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手中的吃食,却对一旁露出一角的银票丝毫不在意。
之后的遇险,又让他见识到她的能屈能伸,和比他强上几倍的身手,刀起刀落间的不眨眼,这些他不觉得她冷血,反而觉得,这样的她越发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从一开始的见面,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他的心,可能上天真有奇妙的缘分,如果他没有在深夜停下,去湖边清洗一身的风尘,也许就不会遇见她,如果他清晨没有停下就餐,也许也不会遇见她。
但是......乔书翰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她原来是修士,他只是凡人,两人总归不能白头到老,而且自己,他眼神暗了暗,用目光一点点牢记她的容颜,才准备把胳膊从她的手下抽出来。
“娘——爹——”秦百岁小声地娇咛,第一次露出小女儿姿态的无助感。
乔书翰心口一窒,不忍地抬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只好笔直地躺在她的身边。
......
秦百岁做了个很长的梦,前半段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无尽的黑暗和恐惧,然后又梦到自己坐在霓裳苑的秋千上,被她的爹李纪阳一下下推向高空,而她的娘亲秦霓坐在不远处的梅花地上,满头乌发,英美的眉眼尽是温柔之色。
......
秦百岁悠悠转醒,入目是黛蓝色的石壁,而乔书翰又不知道去了哪。
咕噜噜——秦百岁听到自己肚子的抗议声,赶紧起身去寻找乔书翰,披着宽大的衣袍,把秀发束起,才向昨日乔书翰煮肉汤的地方走去。
隔了老远,秦百岁闻到一股焦香,然后看到乔书翰坐靠在火炉旁,火堆已经熄灭许久。
“乔书翰,你在做什么呢,都烧焦了。”秦百岁边走边笑问道,待她走近却发现,某人凤目紧闭,脸色惨白。“你怎么了!?乔书翰!”秦百岁不敢摇他,抬手在他脸上轻拍。
似是听到她的声音,乔书翰眼皮滚动数下后,慢慢睁开,看到秦百岁担忧着急地神色,他动了动双唇,说:“我睡着了。”
骗三岁小孩呢!秦百岁呵斥道:“骗人!你到底怎么了?”
看来自己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吧!乔书翰只好如实告诉她,说:“那日摔下来,伤到了脏腑和头。”
“你怎么现在才说!”秦百岁气极,伸手就要揍他,可碰到他就改为扶他,“起来,去石床上躺着。”
乔书翰听话地随秦百岁起身,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换做以往,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他实在无力气站直。
短短两里路,走了许久,等坐到石床上,乔书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惹得秦百岁急问:“是不是我撞到你了?”
乔书翰摇摇头,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十分吃力,头昏脑胀,眼前的秦百岁都出现了重影,他闭了闭眼,顺着秦百岁的手躺下。
秦百岁赶紧在一堆玉瓶里,找出了聚灵丸,用手捏碎后,挑了一块最小的聚灵丸碎块,让乔书翰吞下。
修士吃的丹药,有一些凡人能用,但必须化成几份,不然以凡人的身躯,会受不了灵力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