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央有个仅能容纳一桌四凳的小凉亭,狼头端坐一侧,长发半银半灰,随意披在身后,手捻一颗棋子,正自沉思。
在他对面,则是一个方头大耳,面容和善,年过五旬的男人,身材很有些发福,只看外表,更像华夏内陆的富商而非军人。
沈三万比狼头年长两岁,不过眉梢眼角的岁月痕迹却要深刻得多。
人影一闪,夏天宗已然出现在亭中,他向棋局扫了一眼,沈三万手边的棋盒里忽然自行跳出一颗黑子,“啪”地一声砸在棋盘上白方所围的一片辽阔区域内。
此子一落,无论狼头如何应对,都必是硝烟四起,短兵相接的惨烈厮杀局面。
狼头叹一口气,将手中白子扔回棋盒,道:“又是这样,你对局又不是我对手,却总是来搅局,往往还不顾规矩。就算让你抢先了一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个输?”
夏天宗淡道:“抢一子赢不了,就抢两子、三子,总有赢的时候。你布局固然精妙,可不是什么人都肯陪着你按你的规矩来玩的。现在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又把主意打到魔族女王头上去,是嫌命长了吗?”
夏天宗虽是对着狼头在说话,但是对面沈三万却是满脸尴尬,咳嗽一声,道:“老夏,这个……我也是苦劝过的,可是老狼他怎么肯听我的?”
夏天宗终于向沈三万望了一眼:“沈先生,上面这么兴师动众地让你把那座法阵搬过来,是想治好他的伤,不是想治死他的吧?病人就该静养,别插手其它事情,你是医生,这点常识难道还用我多说?”
沈三万脸胀得通红,却没有出声。
夏天宗语气很平淡,但已经带上了杀气,他绝非讲道理的人,和他辩驳等同于找死,而且死了还是白死。
沈三万再有风骨,却也不愿白死,况且他心里也不怎么赞同狼头的冒险之举。
狼头叹一口气,道:“老夏,那个方案是我提议,自然由我去执行。此战事关国运,谁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
夏天宗冰冷地道:“华夏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观星,既然事关人类命运,更该让那些要和你分权的家伙也到前线来,难道你想一个人把所有的战功都立了?”
夏天宗话语中极尽反讽之意,狼头也只能苦笑,转开话题道:“你此时过来,应该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提到正事,夏天宗脸色终于稍稍和缓,说:“这次小家伙们干得不错。”
狼头微笑起身,道:“这可是个好消息!都有哪些可造之才?”
“龙灵儿应已铺平跨越王之力之路,后面只是时间问题,夏天的确不负盛名,我那侄儿虽然比他们两个还差上一线,却也没有折堕家名。”
夏天宗又点了几个世家子的名字后,突然说道:“此外,唐笑猖也给了我不少惊喜。”
狼头神情有些复杂,说:“这个人啊,确实是不错。那夏林呢?他在你麾下也打过几场硬仗了。”
夏天宗淡淡地道:“他足够聪明,但心思太多,总想借人成事,就像你一样,将来登顶之时会有莫大障碍。”
“这你恐怕看错了,夏林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狼头摇了摇头,道:“老夏,你总是小看观星之术,早晚要在这上面吃亏。”
夏天宗冷笑道:“至多让我吃个小亏罢了,那时我的反击,就是对方取死之道!”
两人在此事上的争论从来没有结果,狼头不再多说,而是道:“既然小家伙们干得比我预料的还要好,那件事就会容易得多,发动的时机就在眼前,我去做些准备,还要麻烦沈兄送我回首府市。”
“没有问题。”沈三万看着狼头那头已经过半失去光泽的银发应道,却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狼头不以为意,和两人打过招呼就径自回房去了。
沈三万也要离开,刚迈出一步,忽然全身僵硬,被无形大力束缚住,一步也动不得。
夏天宗眼望雾气袅袅的碧水,淡淡地问:“首府市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变故吗?”
沈三万脸色微变,忍不住抬头去看狼头离开的方向,他甚至都不知道夏天宗是怎么猜出狼头瞒了些消息。
沈三万犹豫了一下,说:“老狼留在首府市的替身死了第三个了。”
夏天宗出乎意料地平静,只问:“那些大佬们不管管吗?”
沈三万苦笑,道:“老狼认准要做的事情,谁说都没用,谁能拗得过他?”
夏天宗冷冷地哼了一声,又道:“他的伤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病就真的找不到任何恢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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