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别院,钱捕头把搬来的陈年久案放在桃木圆桌,堆积成一座小山,偶有一本书卷滑下,惊得李县令眉心一跳。
温决琛挑挑捡捡,随意选两卷饶有兴致的看的入神,指骨分明的手时不时的敲响扶椅,沉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李县令大气都不敢喘,瞅着悬怎空中太阳,谨慎的问。
“殿下,案子繁多,快至午时了,可要先行用膳?”
温决琛低沉应了声,放下看完的书卷,不急不慢的开口:“也可,不急在一时。”
李县令躬身送温决琛离开,极快的对师爷比了个手势,师爷快步退下。
雅室内,六娘将精致的菜肴摆放好,一回头,温决琛正缓步走来,一手负在身后,修长如竹,清冷矜贵,不苟言笑的俊容让人不敢轻易攀谈。
“九昭呢?”
六娘欠了欠身,神情流露出为难。
“说。”
六娘心中纠结,对上温决琛越来越冷的面容,艰难的做下决定,轻声开口:“姑娘不在衙门,说是有事出门了,没让萧战跟着,也没带上九儿,只唤九儿与重阳一起守着刘管家。”
温决琛微不可察的蹙眉,心中情绪起伏,脸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我昨夜灭灯的时候,见着姑娘手拿一封信,模样欣喜,我心下好奇,无意间瞧见,何公子约姑娘今日一同游玩……”六娘垂着眼,声音越来越小,探手将收好的信递给温决琛。
温决琛是不信的,但看见信上内容,又想到昨日何止那番狂言,不知名的怒火涌上心头,疲惫的摆了摆手,让六娘先下去。
勾栏烟花之地,胭脂香从未散过,进楼的人客飘然欲醉,白天的时候楼里姊妹都在休息,少了夜晚纸醉金迷,颇为宁静,庭院内盛开的茶花清香悠然,全然没受气候影响。
翠儿摘下几朵插在流彩花瓶,阁楼内传出几段模糊的谈话声。
“赵琦与你走的极近,你敢说什么都不知道?”说话的人声音清透,犹如绑在手腕的金铃,悦耳动听。
另一道妩媚嗓音带有睡不醒的慵懒:“瞧姑娘说的,奴家不依,岂不是要蛮力以抗?”
其中一人名唤含烟,是她侍奉的主子,另一名女子付给老bao一张银票,身着男子长袍,带有半张面具,刚来的时候老bao以为遇见什么贵客,直到她说话,这才恍然察觉她是谁。
同为女子,也不需要接客,含烟姿态懒散,斜躺在榻上,衣衫不整,眉眼透着一股狐媚劲,乔九昭坐在椅子上,镇定饮茶:“赵琦已经入狱,衙门的刑罚说多也多,说少也不少。等他招供时,或许会连累到你。”
含烟掩唇一笑,指尖暧昧的抚唇:“奴家与他不过是风流事,锦城上下无一不知,奴家也没求什么,他爱捧奴家的场,奴家还能推他不成?”
乔九昭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我得到的消息无误,他打算替你赎身,带回杨府。”
“奴家想想……好像有这回事。”含烟轻笑一声,眉眼勾人,“看来姑娘不知,男人床榻上的话最是信不得,那时候呀,他还没休杨秋儿呢。说是对她厌恶,特地做给她看,奴家只不过是推了一把,这也有罪?”
含烟软硬不吃,说她护着赵琦,也未必,乔九昭一时摸不透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