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刀溅落黄沙,男子没有硬撑,握上酸痛的肩膀揉-捏,倒吸一口凉气,面纱上的黄沙都吸进喉咙,他连呸两声,痛的脸都变形了。
“这等丧尽天良的强盗,留他们的命做什么?不如直接杀掉!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收收心。”
面纱遮脸,男子仅露出一双眼睛,剑眉星目,对于人命看的极其淡,乔九昭瞥向他身后,六七个人挡住生路,而且身上配刀。
这人不是普通百姓。
“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天高皇帝远,我们不干这行,也有其他人来。没吃的,横竖都是死!”领头的汉子突然硬气起来,恶狠狠的瞪乔九昭二人一眼,闭眼一伸脖子,“来吧!老子不怕死!”
这种回答出乎乔九昭的意料,她见过各种恶人,却是没见过这样的,恶是恶,也知道自己做错,却是被苦寒的地方逼迫。
“既不怕死,从军又何妨?欺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身上,羞不羞?”
四名壮汉低下脑袋,没有争辩。
“兄台。”男子顾不上肩膀痛,悄悄凑近乔九昭,低声道,“我去户籍查过,没找到他们。”
乔九昭怪异的瞥他一眼:“你知道他们是被逼的,还要杀他们?”
“那又如何?”男子挺起胸膛,又因为肩膀的疼痛,瞬间蔫了,有气无力地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就因为没有户籍,他们就欺压别人?太不公平了。”
“在理。”乔九昭想了想,颇为赞同的点头,转头问他几人,“你几人是什么人,户籍呢?”
大汉看同伙一眼,默不作声。
边关半点疏忽不得,乔九昭眸光一冷,动了杀机。
“我们也不知道。”四人中最为年轻的一个开口,冷硬的语调,让人感觉说的是别人的事,“有二十年前了,我们四人从婆丫子手上逃出,回去找过家人,但是记忆模糊,根本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找活也没人收,只有这一条路,最好走。”
男子暗扯乔九昭衣袖,压低嗓音问:“他们说被拐卖,就是被拐卖的吗?若出问题,谁来担?”
乔九昭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后退三步,置身事外的抱臂观看:“你是郡守的人吧,这是你的事,我一个平民百姓,就不掺和了。”
男子算盘落空,看了看事不关己的乔九昭,又看了看那几名视死如归的汉子,左右两为难,只得招呼带来的下属:“将他们关押大牢。”
事情解决,乔九昭转身就走,男子快步追了来,冲着乔九昭道:“我名顾长生,兄台唤什么?”
“九乔。”
顾长生问:“九五的九?”
乔九昭玩味的睨他一眼,并不作答。
顾长生爽朗一笑:“是我失言了,九兄侠义心肠,路见不平,不知家住何处?我也好送谢礼与你。”
乔九昭脚步一顿,转身看他:“顾兄相邀,怎可不去,请吧。届时传唤人证,也免麻烦。”
没料到乔九昭这么干脆,顾长生一时哽住,愣愣盯她,直到乔九昭催促,他回过神:“哦,对,九兄请随我来。”
郡守府距离雁回村有段距离,古月镇也归他管,顾长生刚才提到户籍,令她突然想到可以从户籍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