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听了她的话,不由笑了一下,道:“奴婢贱籍出身,自是配不上小姐口中说的人,更是为未敢肖想。若是小姐你自己,奴婢觉得您说这些话是太妄自菲薄了,您是名门闺秀,身份高贵,姿貌出众,应该是何人配得上您。”
乔九昭淡淡一笑,看着摇晃的烛火没有说话。
新月道:“小姐的心事可是因为那日杂御春坊的那位公子?”
新月后来听人说了,乔九昭是被一个英俊无双的公子抱走的,除了那个人,新月也不知道乔九昭在为谁伤神。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九昭想到温决琛,心底还是会不由自从流淌过暖意,道:“他啊,很好。话不多,平时很正经严肃,做事非诚认真。小时候就不像一个孩子,特别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每次都是他站在我旁边,一直都信我护我,好像不顾我走多远,走去了哪里,回头还是看得到他。”
新月听到她绵绵不断说了这么多,心知那人在乔九昭心中是何等位置,说:“听您的意思,你们自幼一起长大,他也对小姐有意,小姐为何会有刚才的想法?”
她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新月这样自卑难堪?温决琛这样的人,她又如何配得上?
乔九昭祥装轻松道:“我哪里好了?一个弃妇,家中也落败了,子龙自当配雏凤,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新月知道她心底压着苦涩又沉重得心事,看乔九昭眼底沉郁,新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您这样与奴婢说了,奴婢也不能帮你三分。”
让她再去见温决琛,她肯定是舍不得推开温决琛,她也是有私欲,也贪恋温决琛给她的感情,最后还是像之前那样半真半假地糊弄。
乔九昭撑着额头想了想,心道罢了。
每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那么些,可遇不可求,她已经得到过,何必还抓着不放手?
乔九昭挥手让新月下去,把两封信递到烛火之中,道:“新月,一个人曾经所在的位置并不能决定她,重要的事她现在站在哪里,明白吗?”
新月眼底一下就涌上了泪光,抓着门框低声应了一下。
乔九昭盯着被火舌舔-舐的信纸,压着心中无边无际的苦涩想,她若是一直没有消息,温决琛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乔路炘和宋绵大婚在即,乔九昭每日带着宋绵去街上看首饰试胭脂,顺便把清河大小街道都走个遍,在婚礼前一日,两人一起去寺庙之中祭拜了菩萨,站在一棵挂满祈愿的榕树下,乔九昭看着满树招摇的红巾,想起了小时候在清河生活的时日。
想起来,那时候乔家才是人最齐的时候。
后来朝廷发兵塞北,乔久诚挂帅,乔家上下,一半送到了京城,一半让乔久诚带去了边塞。
留人在京城是怕将帅在外叛军,而又送去一部分也是为了让将帅安心。
谁能想到送到边塞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她的姨娘,还有两个哥哥都死在了塞北的烽烟之中。
说到往事,乔九昭心里难免有些伤怀,对宋绵道:“二姨娘还带我来这里挂过红巾。”她眯了眯眼睛,像是想在满树的红巾中找到多年前故人挂上去的东西,可惜徒劳无功。
乔九昭收起眼底的泪意,想要去给三位亲人上两炷香。
她没有注意到,宋绵好几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