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决琛目光一颤,颔首。
侯在床幔外,等着皇帝沉沉睡去,才动作轻缓地站起来,低声道:“朱公公,你随孤出来一下。”
朱长锦跟着温决琛走出内室,手臂粗细的红烛滴蜡,细长的火苗晃动,听到温决琛问道:“父皇这些时日的身体没有好起来吗?”
朱长锦颤颤惊惊跪下去,道:“陛下身子一向是不太好,年初又大病一场,太医说是伤到了根骨,本来去汴京赏菊是搁置了,可是陛下想去,皇后娘娘就安排了,让陛下出了宫,许是舟车劳顿,陛下身子有些受不住。”
皇后一向贤善,对皇帝的要求无一不应,他要炼丹,她就给他寻来最好的道士和炼丹师,现在皇帝要出京,她竟开了运河,把皇帝千里迢迢送出了皇城。
温决琛自幼是见惯了皇后的虚伪作态,心里阵阵发寒,道:“父皇一个人在京城也并不安全。这次皇后为何没来?”
朱长锦道:“皇后娘娘说京中不能没人主持朝政,您与陛下走后,皇后娘娘让古国舅代管了朝政。”
古家的人代理朝政,离皇后垂帘听政也不远了。
“若不是殿下这次来这里寻找闻圣手,也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陛下准备休息几日,就启程回京。”
以皇帝那幅身子,不好好休息,长途跋涉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温决琛眉心紧紧皱在一起,道:“绥阳富饶千里,民风也淳朴,风光不错,留下来好好玩几日也好,回京的事不用着急。”
“可是……”
“孤会提前回京,到时候父皇这边,还要劳烦朱公公照看了。”
“殿下言重了,这本来就是奴才的本分。”
皇帝还在里面睡着,温决琛也不没有在多问,让朱长锦进去伺候,自己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重阳看他跪了大半夜才出来,让人去准备了热水,让温决琛热敷。
“洛王呢?怎么不见他的人来打探消息?”
“怎么没来,不过都被禁卫军挡在了外面,而且,他被陛下罚了,不敢过来。”重阳有些解恨地说。
温决琛捏了捏眉心,淡声道:“因为和洛王妃吵架的事?”
重阳嗯了一声,道:“明日属下去把闻圣手请来。”
温决琛点头,“父皇只罚了洛王一个人?”
他都开口问了,重阳也不好再转移话题,道:“两人都罚了,就在宗祠跪着。”
皇帝因为温衡钰的关系,不喜欢乔家,也不喜欢乔九昭,这次也是在警告乔九昭。
温决琛挥开给自己敷着膝盖的婢女,套上靴子,重阳见他的动作,道:“殿下,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您就别去了,再说了,洛王也在哪受罚。”
温决琛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温衡钰不回去。”
重阳早就让人去打探过,洛王的确不在那里,与他猜的不差分毫,只好说:“可是……”
“孤看你就是太闲了,管到孤头上了。”温决琛目光凌冽看他一眼,重阳马上噤声,“属下不敢。”
“你下去准备,把闻圣手请过来后,我们后天就启程回京。别泄露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