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冲动?”
容隐站在月色之中,一身白衣飘飘。
沈妙语回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云曦好像一直都是白玉色的衣衫,月色朦胧中,总是会有些走眼。
“你隐藏实力那么久,今日,为什么没忍住?”
沈妙语回了回神,看着这鬼市的景象,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心血,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仙翁,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逃?”
“是我杀的。”
“我临走前检查过,仙翁身上并无任何阴气损伤!”
沈妙语坐在殿前石阶上,把身子扭了一下,静静地抬头注视着站在月色中的容隐,轻轻地笑了一声。
“若是他们如你一般聪慧可怎么办啊?”
月色下只能看清容隐的大致轮廓,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也能看出来他的身型晃动了起来,不知道是怒不可遏,还是惊慌失措。
“容隐,你说仙翁不是我杀的,可论到底,不还是因为而死吗?”
“云曦混乱之中杀了两位仙翁嫁祸于你,就是不想让你只是断修为了之,是要你的命!”
“容隐,你真的是玲珑心思,什么都看得穿。”
沈妙语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由发自内心的赞赏,天下人都看不见的事情,容隐简简单单的就拆穿了。恐怕云曦也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算计,都在容隐面前无所遁形。
沈妙语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聪明,想必什么都知道吧。”
“知道你一直倾慕云曦吗?”
沈妙语表情有些许凝滞。
容隐开口道:“从儿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这种平庸之色,哪怕他云曦慧根灵敏,却不及你半分对吧?每次云曦破境你都紧随其后,是因为你每次都先他破境,怕伤了他的颜面,所以强行按压自己灵力,等他破境之后才肯破境。”
“之前本是猜测,后来那日陵山,你失言说你早就能破了仙翁之境,我才确信。”
沈妙语笑了笑:“是。”
容隐想起往事种种,真的觉得谢昭他们,真是太蠢了。
“赵家主当时要撮合你和云曦,按照你往日脾气,早该翻了桌子,但是你却没有,应该是想看看云曦表情吧?”
沈妙语继续笑着:“是。”
看着眼前的沈妙语,如同喝了酒般,傻傻的坐在石阶上笑,容隐不知不觉间,觉得有什么在刺痛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在暴走之后突然卸甲,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容隐这般玲珑心思,事情全貌已经猜出了九分,但是他却想不通,想不通沈妙语明明是知道云曦所做的一切的,暴走时也没顾及其他,为什么云曦在高台上说了一番话之后,沈妙语能怅然若失,瞬间逃走?
容隐对于沈妙语来说,说是知己,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影子,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容隐陪在自己身边比任何人的时间都要长,包括谢昭。
自己却是欠他一个解释,毕竟自己现在处境牵扯着整个鬼市的存亡。
是啊,为什么本来自己还想一战,在云曦说完某句话之后,就再也提不起剑了呢?
“容隐,很多事,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是个错了。”
“小的时候,谢昭和现在一样,不喜修习。可我不一样,我想赢过沈夜枫,想成为一代宗师,执迷道学…”
往事随风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一朵桃花从树上飘散,回到了儿时。
谢家有独传秘学,便是结界之术。想必也猜出了几分吧?毕竟在容府,我就用过。
我自小身着男子衣衫,是因为去给谢昭替课,谢家主繁忙,没空管,所以我学了易声之术代替谢昭修习。
后来顶着谢昭的名字跟着师傅们出去,表现出色,陵山得知,便递来了修学帖。这也是为什么谢昭顶着那么好的名气,到陵山之后大家都说他不如小时候的原因。
由于我天生金魄丹,也破格录取了。
前往陵山的路上,谢昭贪玩走失,毕竟是谢府公子,一众随行皆去寻找,此时正好遇上邪祟作乱…
我当时好胜,觉得下等邪祟我也是有把握的,便孤身一人进了邪祟之中。
在城边我看到了一个比我长几岁的眼盲少年,在邪祟之中临危不乱,还妄想着还击。
我便出手救了他,躲到了城边的一个破庙之中。
那个眼盲少年长得特别好看,我到现在都记得十分清晰,而且,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能有如此好看的人。
他是我见过,最有少年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