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薪酬自然不能只给她拍两个镜头还免费培训那么久,赵牧之非常上道的爬上爬下搬道具,老小区自然不可能在楼道里装空调,不过好在“挥汗如雨”的劳动场景在实验室并不少见,她不仅十分适应,并且表现相当优异,甚至还有人跑来问哪找这么积极的小妹。
赵牧之抱着箱子,头也不抬的回他:“群演。”
“噗。”第二次听到这声轻笑,上一次牧之就想说,声音真好听,如沐春风。只是如今她汗流浃背,两颊和额头细碎的发被汗水糊在脸上,可想而知劳动的红晕也相当公正的一左一右附在她圆圆的脸蛋上。要是平时,她自然是不在意这幅形象展现在一同做民工的男同学面前,现在她的心里居然可耻的升起了一丝不好意思,只好低着头打算灰溜溜的打算溜回去继续挥洒汗水。
“牧之?”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这位声音气质都很赞的帅哥旁边居然站着季导,而且他还认出了她,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嘿,季导,我培训完了。”赵牧之伸手糊了一把脸,仰起头来打招呼。
“你这是……”季导显然没预料到会看到这样的赵牧之,“谁让你做这个?”
“我……我看大家都在忙,我也没什么事,就主动帮忙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哈哈哈哈。”
“你……”季导看了看身边那位,犹豫了下,“你先去洗个脸,然后跟我们一起去外景。”
赵牧之眨了眨眼,疑惑的看了看小施,小施赶紧推她:“快去洗脸,季导和颜老师还在等你。”
这位红颜祸水颜老师居然是这部戏的编剧,当然赵牧之对编剧也没什么研究,除了私下腹诽过剧本很无聊。她现在老老实实的窝在宽敞的车里,季导和颜老师在后座聊着细节,她坐在前座,默默的想象着自己周身的热气蒸腾成各种劳动的味道,于是更加自惭形秽,努力缩成一团。
“冷么?”
赵牧之茫然的回头听着声音好听的颜老师提问,还没反应过来具体什么问题就回给他一个响亮的喷嚏。
颜晟安眼看着前面那呆愣愣的姑娘一脸懵逼的从茫然跳到了羞涩,羞涩中似乎还带着一声如同幼儿般委屈的哼唧声,然后她迅速的缩了回去,紧紧的贴在靠椅上,好像想把自己贴成椅垫那样薄薄的一层,让自己看不见她。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记得回应自己:“不冷!”
“这孩子……老张,空调开小点。”季导之前已经将牧之介绍给了颜晟安,这时又开始絮絮叨叨诸如这孩子有多合适,找到她多不容易之类。
颜晟安显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他只是微笑的听着,看着前面的姑娘无措的同鼻子做斗争。于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顺口问了问剧本看的怎么样。
原本他是没有预计收到什么有意义的回复的,结果那姑娘认真的擦了鼻涕,折好纸巾塞进口袋,开始一本正经的分析自闭症和给家庭造成的负担,转而谈到重压可能造成母亲的抑郁,及这种家庭对抑郁的认知不足,抑郁的自我归因和对习惯性生活轨迹的依赖和厌恶。
得益于妈妈提供资料的详尽和赵牧之出众的理解力和记忆力,这场本意是活跃气氛而起的小型学术讲座十分成功,甚至有些意犹未尽。以至于到了目的地后他们仨依然赖在车里聊了好一会儿。
颜晟安当然也是做过相关研究的,不过本来这也就是一个小角色,不必要多么用心——她不过是用来说明女主的苦难,说残忍点一个道具,一个潘多拉的盒子。突然间她借由赵牧之的口破茧而出,从一个呆愣愣不会回应人,时不时尖叫表达情感的道具里活了过来,她用雾蒙蒙的双眼,用真实而温暖的气息,用清甜而委屈的声音,用秀美惹人怜爱的外形完美的牵绊住了每一个人。除了斩不断的骨肉亲情,除了身为母亲天生的无上慈爱,她还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成了奇迹。
赵牧之在多年的答辩生涯里培养了丰富的拓展技巧,虽然准备的资料并不能完全应付这种规模的交流,但好在另两个也在积极的补充。她的思路本来就开阔,逻辑又十分严谨,虽然稚嫩但胜在角度新颖,季导和颜老师更是学识渊博观点独特,他们三个有来有往的聊着简直停不下来。
直到季叔平耐不住性子跑来敲车窗叫他们,他们才意犹未尽的结束。季叔平眼睁睁的看着他哥和老颜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完喽,又有得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