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默多克交换联系方式并离开律师事务所后,安吉拉没有急着回到住所,而是就近去了趟这家刚归于她名下的礼品商店。它的前主人肯定走得很急,酷酷地都没有在柜台的便签上写下任何留言,就把这颇具规模的小店交到了安吉拉手里,仿佛她本来就属于这里一样。
安吉拉把店门反锁,穿过已经积灰的工作间,从跃层楼梯登上了二楼的起居室。单调的白色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军人的极简主义风格,也恰好把空间衬托得相当之大。安吉拉在主、客卧徘徊了一阵后,决定好了该把哪些东西收起来。她当然不会把它们扔掉,而是整理好,放到了储藏室内。
“看起来,我明天就可以直接搬进来了。”安吉拉看着被阳光照得亮亮堂堂的厨厅,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盼。
回到公寓后,安吉拉在黄页上找了一家搬家公司的号码。预约了明天早晨的服务后,她便开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归纳目前收集到的信息。
显然,这里并不像原来世界里的漫威宇宙,电影和电视剧各玩各的。这个世界有复仇者,有捍卫者,有神盾局,还有X战警。现在是2008年,两年后钢铁侠的故事才会开始,而X战警与变种人的故事却似乎早已落幕。
“按照之前夜魔侠告诉我的事情……”安吉拉一边掸着床单一边分析,“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承接着《逆转未来》里所发生的故事,之后是《天启》和《黑凤凰》……对了,《黑凤凰》!那是X战警系列的最后一部电影,但它的故事并没有与其他电影衔接上!”
《黑凤凰》的结尾,“凤凰女”琴·格蕾战死,X学院更名为“琴·格蕾少年天才学院”,X教授卸任,将校长之位传给了“野兽”。而在《逆转未来》的故事里,2023年金刚狼再次醒来时,琴·格蕾还活着,X教授依然是校长。
“凤凰之力告诉我的‘时间之弦快要断了’,指的就是这个矛盾之处吗?电影能烂得穿透次元壁,把人家世界的时间线弄断,真够可以的。”安吉拉吐槽着《黑凤凰》的影片质量。不过,她又想起了穿越的第一天,帕尔默对她讲过的故事。
“克里斯汀说,1992年X战警救过航天飞机里的宇航员。但是她还说,X学院随后被关闭了,这一点与《黑凤凰》里的结尾并不一致……等一下,我现在要弄清漫威宇宙与这个世界的因果关系……
“我到底是穿越到了这个由人们虚构的世界中呢,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英雄们的传奇经历经由多元宇宙中的神秘力量跑到了漫威编剧们的脑海里,然后人们看到的电影和电视剧只是漫威在复述这个世界的故事?”
安吉拉现在非常倾向于第二个假设。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和她穿越前所在的世界别无二致,这个世界原来的安吉拉也一直在真实地活着。而且,就如她刚才想到的,这里的很多事情并不完全如漫威所描述的那样,比如《黑凤凰》的结局。
“看来凤凰之力说的时间被扰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们自己在时间线上穿越来穿越去弄坏掉的,和福克斯的电影没有关系,错怪他们了……”安吉拉想到《终局之战》里复仇者们的所作所为。“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2023年到来之前,使复仇者们可以不凭借穿梭于量子隧道而打败灭霸,然后帮变种人再次融入社会,重建X学院,让金刚狼在2023年舒舒服服地从X学院的床上醒来。最后、可能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复活琴·格蕾。她说我身上的是她最后的一点力量,那么想必她也已经与那个外星文明同归于尽了……”
安吉拉继续心情复杂地打包衣物。一方面,她很庆幸自己从医院离职——医院繁忙的工作绝不会给她足够的机会来参与到将要发生的各个重要事件中;另一方面,她又有一丝担忧——她忖度着自己该做怎样的计划,考量着自己究竟能否胜任这项任务。
“烦死了,为什么本来分开的故事都合到一块儿去了?谁提议迪士尼收购福克斯的啊?”百思无果后,安吉拉胡乱地抱怨着。就在此时,她翻到了一件短袖下的手术帽。
那是帕尔默为安吉拉准备好的礼物,却因为那天突然的作别没来得及送出。第二天,梅尔将其转交给了安吉拉。
……
“她觉得你仍然配得上它。”那日在酒吧里,梅尔喝了两轮后神态微醺,趁着还清醒把它塞到了安吉拉的手里。
……
帽子里的一张纸条上,是帕尔默的字迹。
“你永远会是一名好医生。”
现在,安吉拉正傻笑着捧着手里天蓝色的手术帽,抚摸着上面错综的羽毛图案。紧密而温顺的布料,可以防止纤尘掉到病人身上造成感染,可以防止发丝掉到视野里干扰视线。
“我有点明白凤凰之力为什么选择我了。”安吉拉收拾心情,将手术帽装好,“她需要的不是一个热血的少年,在这已经开始凋谢的时空里造成更大的动乱;而是一个内敛的女孩,去细心安抚这躁动不安的时间!”
……
所有东西都已收纳完毕,安吉拉打开淋浴将汗水洗涤,之后又用凤凰之力加热身边的空气,让头发与身子在顷刻间恢复干爽。然后,她便披着浴巾惬意地躺到了沙发上,用能力按摩着全身的关节与肌肉。说起来,穿越了快一周了,她还不知道如何用超能力去做真正有用的事情。
控制电子设备的“能力”她也探究明白了,根本不是她之前所设想的那般——凤凰之力可以附在其上自动地操控复杂的门电路。她只是用能力在不按下各个按键与开关的情况下,激活了按钮所对应的输入信号,非常低端。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无所不能的“硬件黑客”,直到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租户们公用的那台无线路由器。
“但现在终于可以告别那被限制得死死的网速了!”想到这里,安吉拉给房屋租赁公司打了通电话以结束租房合约,办完了自己今天的最后一件事……
次日清晨,安吉拉被搬家公司的敲门声叫醒。她本人也奉行简约主义,并没有多少需要随身的事物。众人只忙了一小会儿,便一起搭上大货车,一路向北。
安吉拉趴在车窗边,听着司机讲着关于总统选举的段子,望着天空上的一只与货车同速飞行的小麻雀,开心至极。她幻想着自己变成那只的小鸟,快乐地飞到新的窝巢。
就在此时,又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她发觉自己眼前的一部分视野竟变成了从天空俯瞰大地的样子:河面上粼粼的滟纹,高桥下光艳的游艇……她想看西边方向的哥伦比亚大学,鸟儿便向左飞去;她想回望南部的斯塔克大楼,鸟儿便在空中转了个大弯。闭上眼睛,脑里便全是这鸟瞰的景色。
“这是!”安吉拉猛然摇了摇脑袋,视野终于恢复正常。天上的麻雀转过身子,依然随车而飞。
“我能控制它!还能与它的视神经连接上!”安吉拉在内心中分析。似乎随着心情的极度愉悦,心灵感应这项分支能力也有了一点小突破。
“那对人的效果如何呢?”安吉拉转头看向喋喋不休的司机,她依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司机师傅一边看着路况一边说笑,显然并没有完全集中注意力。
“果然,人的大脑太复杂了。”安吉拉默默思忖着,“但现在能和动物们建立心灵连接似乎也不错。”她再次抬头寻望刚才的那只麻雀,却已不见它的踪影。
“看来,我以后最好自己养一只鸟。”
……
当安吉拉将最后一件衣服挂进壁橱里时,时间还很早。但既然今天是穿越的第七天,她打算好好地在新家休息一日,明天再开业。她内心无比期待着,自己的第一个客人会是谁,买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自己又顺便能赚多少钱……
一想到利润,安吉拉又无比头痛起来。她还不知道店内各个商品的具体零售价格,她还不知道各个渠道的进货价格,她还不知道电费水费等日常的运营成本是多少……
她不得不再次从床上爬起,走到一楼的柜台,坐下来研究厚厚的账簿,再站起来与货架上的商品一一对照……如此反复,直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