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辐射而某些能力稍微变强?什么意思,马特?”
“嗯——我只是遇到过……一个像是这样情况的人,他有点在意自己的身份……”
“你似乎有所隐瞒,马特,但我知道你一定经历了很多,我不会强求你说的。我的想法是——人们总拿各种各样的指标来区分这个、区分那个,这实在是一种不好的习惯。以前科学家还说人类不可能在十秒内跑完一百米呢,那后来的那些跑进十秒的百米运动员也是非人类吗?我有预感,今年的奥运会,百米纪录还要被打破。”
“所以——你觉得这种人不是变种人?”
“重点不在于是不是,而是在于用不用区别之心去看待。评判他人就是谴责自己。可能你看不出来,马特,我以前也是一个自负而傲慢的女孩,觉得自己因拥有知识而高人一等。但进入身边人都比我聪明的医学院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当中。因为我觉得他们的知识比我多,同样地,他们也高我一等。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克服这种认知误区,逐渐学会了耐心地把知识传授给不懂的人,逐渐学会了在比我优秀得多的人面前保持自信。”
“这就是——你刚刚不想让我称呼你为博士的原因?”
“其实如果我正在从事医疗或科学事业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但显然我没有。话说回来,马特,不仅知识是这样,其他事也同样如此,相貌,金钱,权力,甚至特异功能……我不知道你那位‘能力稍强’的朋友经历了什么,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变种人。但是你可以告诉他,很多人,包括我在内,不会在意他与我们有什么区别,甚至把真的变种人放到我眼前,我也只会在乎他们是否愿意真诚、平等地与我交流,不会管别的。总结下来,我的观点是,过分地在意自己与别人的区别,反而是主动地在自己与别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墙。”
“谢谢你,安吉拉,我会转告他的。我想他也不会再纠结于此事了。”
“我想也是,毕竟他还有个同样不会对他有所偏见的朋友——也就是你,对不对,马特?或许他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像你一样的人,或许他以后还会遇到我,或许他还会融入到一大群朋友之中,彻底告别曾经的孤独。”
“他会的,安吉拉,他会的……”
安吉拉通过能力看到默多克墨镜后泛光的眼角,觉得自己是时候打破这个有些凝重的气氛了。
“对了,马特,关于变种人我也有些事想要咨询你。”
“什么事?”
“现在政府对于变种人的法律条令是怎样的?”
“很多年没有改变了,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就几乎没再变动过。那时人们曾广泛热议变种人与人类之间的关系,政府还在筹策针对变种人群的‘哨兵计划’。但好在著名的魔形女拯救了尼克松,舆论为她和其他变种人一片叫好,哨兵计划被终止,变种人也被大众广泛接受。但不可否认的是,的确有变种人因为控制不好力量,有意或无意地伤害到了其他人。所以,从那时起,关于变种人的案件的审判标准一直是——只要变种人危害到了他人或社会的安全,不论是否出于自身意志,一律以故意犯罪处理,但量刑与普通人无异。”
“也就是说——我打个比方,一个普通人故意挑衅一个变种人,变种人失手打伤了他,变种人获得的处罚与一个正常人故意打伤他人的处罚一致,而挑衅者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的,你理解得没错。”
“听起来还是有一点不公平,这种不公平建立在人们对变种人不够了解之上。”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变种人很可能自己都不够了解自己。而且现在人们想要了解他们也不太可能了。现在要是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变种人,估计就像是一个大熊猫抱着竹子溜达到了大街上,会被广大群众围观拍照,合影留念。”
“哈哈,简直太有趣了,大熊猫……我真是等不及下个月的奥运会了。利伯先生的礼品店里的电视很大,用它来看比赛一定很有感觉。”
“对了,说到礼品店,我竟然快忘了我们的正事。安吉拉,我需要再把你们的合同确认一遍。”
“好的。”安吉拉从包里拿出店铺转让合同,然后呆呆地望着默多克,“呃——我该怎么——”
“抱歉,安吉拉,你需要读给我听,但是我也会收取更便宜一点的费用。”
“不用这样,马特,你是用专业知识为我服务的,又不是客户体验,我会按事务所的标准支付的。”
……
“冒昧问一句,”在安吉拉即将读完合同时,默多克打断了她,“安吉拉,你没有中间名吗?”
“没有,我是个孤儿。格蕾丝修女说,我既然无牵无挂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用再背负没有用的中间名了。”
“玛格丽特·格蕾丝?你以前也在圣雅妮孤儿院?”
“没错,难道你也——”
“看来以后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但我为什么对你的声音没有印象?”
“我到了学龄就去寄宿制学校了……”
“原来如此,先不说这个了,安吉拉,请继续。”
“好的……”安吉拉读完合同的最后几句,“甲方:斯坦利·马丁·利伯,乙方:安吉拉·齐格勒。”
“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现在可以着手准备搬家了。”
“谢谢你,马特!”安吉拉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利伯先生昨天还跟我提了一句,你可以尽快把商店的名称换掉,‘斯坦礼品店’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觉得老掉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