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笑却略无所惧,炯炯地看了过去,百夫长视线在他脸上略停片刻,方才咧开嘴道:“老子的脾气非常不好,可说是十分暴躁。接下来你们若肯听话便罢。如若不然,老子手中的钢鞭可不喜欢吃素,赏上一鞭,能让你们爹妈都认不出你们来。”
说罢,这百夫长钢牙一咬,手中的竹节钢鞭猛地往地上一顿,一块数百斤重的拴马石立时被砸了个粉碎。
青壮们吓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无端惹恼了这个煞星。
储笑心中一凛,也是凝重以待。
百夫长这才挥手,让手下领着储笑等人前去领取号牌衣甲,连夜进行操练。今晚亥时便准备一起开拔四门,共同协守城防。
“叫什么?”
“胡大牛!”
“籍贯?”
“金州城车水坊同乡里。”
“下一个。”
“李彪”
…
“张孟得!”
…
排在储笑前面的人逐渐进去领取了各自的号牌,堪堪已轮到他了。
储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进了眼前的营帐。
刚才他已仔细察过周围的情势,发现那些军卒盯得他们很紧,尤其在营中这么多高手环伺之下,他也根本没把握从这里逃出去。
目前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留着三缕长须,面貌儒雅的文书,放下了那只快要写秃的狼毫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眯着眼看向面前这个披头散发,面目脏黑,仅穿件单衣,还赤着双脚的青壮,眼底不禁闪过一丝不忍。
时近深秋,荒塞这里早已是寒意萧瑟的天气,这厮到底是遭了多少罪,才会被欺负到这么凄惨的境地。
只是这丝怜悯之情一闪即逝,旋即文书便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姓名。”
储笑沉吟了一下,方应道:“萧楚!”
文书飞笔在纸上写下萧楚两字,示意储笑确认过后,他便蘸了些萩龙石研磨成的黑墨,将名字写在了雷桦木雕刻成的云纹号牌之上。
萩龙石研磨的黑墨经久不褪,雷桦木又坚硬难毁,故被兵部下令用来制作成军士号牌,就是取它可以长久保存的功效。
文书接着问起储笑籍贯,储笑又随便胡谄了一个应付过去。
之后他随着队伍又去到另一个营帐,凭号牌领取了一身军卒的常服,和一件犀鳄皮制成的半身甲,光着的双脚也终于再次穿上了靴子。
当营中的那个老剃头匠问起储笑想剃个什么发式时,储笑灵光一闪,借来一根柴炭,随手在地上画了一幅素描。
老剃头匠见后不禁啧啧称奇,手下却丝毫不慢,仅用一把剃刀和双剪,就飞快地帮储笑剃出了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
随后他们这百多号人,便被一群军卒喝斥着,赶到了营帐外的空地站好,等着分发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