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算冷静,或者可以说,我当时非常冷静。
虎口处很疼,我没有去管,攥紧拳头将被我抓在手中的蝙蝠捏死,然后抽手,另一只手拿着石头将缺口重新塞住,“快,找东西把这顶住,这些蝙蝠劲大得很,别又被冲开了!”
右手已经不能动了,持续性的触电一样的抽搐,刚才捏死蝙蝠已经用掉了右手仅剩的力气,我退后两步腾出位置让他们把路堵上,右手在抽搐中不服管地松开,糊成一团的蝙蝠尸体和着不知道是我还是它的血掉在地上,我用另一只手托起右手看了看,虎口处有个细小的牙印,反常的青色从牙印处向外蔓延,已经覆盖了我大半只手掌。
墨殇抓起我的手神色焦急,我“嘶”地一声,哭笑不得:“你别那么用力,很疼的知道不?”
难得这丫头也会紧张啊,只可惜没拿手机,不然我肯定得把这一幕给拍下来留作纪念。
“小子你可真是撞了大运了,临了临了还能被咬一口,你的点是有多背。”墨殇说,“得把毒素吸出来,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看运气吧。”
“我要是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其实缓过劲来我是挺害怕的,没办法,正常人在正常状态下不怕死才是有毛病,打趣什么的纯粹是为了缓解紧张,我有些小小的要面子,想要让临死也变得坦然换个从容一些。如果我真的要死,面带微笑谈笑风生地死去总比痛哭流涕恐惧绝望地死去要好一些。
“怎么着?还想我给你守丧啊?没关系守就守呗,我又不差那几年,兄弟一场这点小事绝对给你办妥了。你喜欢那儿的墓地?哦,你倒了一辈子的斗,要不我到时候找个大墓给你安身?几百年后我过去说不定还能跟你再喝顿酒。”
“为什么非得是守丧?守寡行不行?”我开着玩笑,“反正都是三五年的,你又不差那几年。”
墨殇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人类还有了兄弟之间要守寡的规矩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兄弟之间是没有这个规矩,但咱也不一定只当兄弟啊。我想这样说,不过这话太露骨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可是我现在眼看着就要死了,谁还稀罕什么露不露骨的?等说完了我两眼一闭,墨殇难不成还能把我鞭尸了?我给自己加油,开口:“兄……”
“嗯?”
墨殇打断了我的话,捏着我的手用劲用的贼大,我小小的惨叫一声:“我靠你懂不懂临终关怀啊!你想让我被毒死前先疼死吗?”
墨殇听都不听,捏着我的手翻来覆去惊疑不定:“我这还没开始吸啊……”
右手的抽搐渐渐慢了,我低头发现那片青色在蔓延到我手腕时就停滞不前,随即又很快退回去,退回到被蝙蝠咬到的牙印处也没流出来,而是自行消散,牙印处原本流的都是泛着青色的血,随着皮肤上的青色消失,血也恢复鲜红,整个回复过程用时很短,就算从独行开始蔓延算起到毒性完全退去,加起来也不到两分钟。
“好了?怎么回事?”墨殇也大为惊奇,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这么烈的毒怎么眨眼就没有了?”
“……劳驾你轻点,毒没了但是疼还是很疼的……”
墨殇下手很重,我仿佛能听见我右手在惨叫,我疼得面容轻微扭曲,“你再捏下去我手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