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下空间很大,但我们并不需要一寸寸找过去,除非巫女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挖开把东西一埋,否则我们只需要检查几个特别的地方就可以。比如巫女的棺椁,藏在暗处的角落,或者那三棵烂掉的莲蓬的周围。藏东西绝不会毫无破绽,只要你跟着藏东西的人的思绪走,总会发现些线索。
如果是小说,我们现在就需要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一遍才能发现踪迹,但事实上我和阿全只忍着恶心在一株莲蓬旁边翻找了没一会就听见墨殇的声音,她让我们过去。
墨殇负责搜查的是巫女的棺材,棺椁仍保持着当时打开的样子,底部有一层细细的骨沙。巫女的棺椁停放在当时隐藏在水下的小岛上,整个岛都是巫女的棺床。
墨殇正站在岛屿与地面交接的地方,在地下湖还没有干涸的时候,这里是淹没在水中的,石面上附着了挺厚的一层水生植物的遗体。我们过去的时候墨殇面对着岛屿的石头面一动不动,她面前是一块刮干净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个繁体的“邪”字。
我至今不明白这个“邪”究竟是何方神圣,墨殇每一次见到它都会情绪失控,那种突然猛烈起来的恐怖气势让人背后汗毛直竖。但同时每一次这个“邪”的出现都意味着新的线索或者出路,简直是神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邪”究竟是何方神圣,墨殇是地胎,这个“邪”难道是个天仙?
我和阿全都走到墨殇背后了她也没有理我们,脸上还带着笑,周身的冷气却几乎凝成实质,阿全低声问我:“朔哥,这时候去叫大姐头会被她掐死吗?”
我觉得很可能,不过在被掐死之前也许会先被冻死。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我道:“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阿全道:“那你去叫一下试试?”
“……”我无语道,“哥们,你这就太不够义气了啊。”
“不是你自己说大姐头不会动手的吗?”阿全抓住了我的把柄,笑的像只狐狸。
我必须挽回我的面子,硬是扭曲话题道:“我是怕打扰了你大姐头的兴致!说不准她现在正思考关于宇宙存亡的大事,要是被我打断了结果啥都忘了我不得自裁谢罪去……”
我们在后面拌嘴,前面墨殇的声音幽幽响起:“这后面,有暗室。”
我们两个顿时停下来,赶紧凑过去,我看到墨殇收刀,被清理出来的石壁面积大了一倍,在那个“邪”字的旁边多了一个崭新的“殇”。
墨殇用手在“邪”字的周围按了按,找准地方一拳砸下去,机关运作的声音在我们脚下和岛屿内响起,接着附着在岛屿上的植物窸窸窣窣的掉落,面对着我们的那一面裂开一条缝隙,是一道暗门,墨殇伸手去推,暗门却没有开,我听见墨殇不耐烦地“啧”一声,侧身曲肘一个肘击,肉体撞击岩石的声音非常响,我看到暗门生生往进陷了一寸,但同时我也听见了伴随着撞击声而来的细微的机关运作的声音,声音来自暗门之后,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冲上去抱住墨殇把她扑倒在一边。
“操你妈的有机关!”我听见阿全的惊呼声,以及在我背后卡簧运作的声音和连成一片的“嗖”“嗖”的破空声,这是古墓里最常见的箭雨机关,但也是最实用的机关之一,质量上乘的箭保存个几千年没问题,甚至连发射箭的机关也可以做到几千年仍保持活性。
背后阵阵破空声连绵不断,我暗暗自责,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因为有“邪”字,我就下意识的认为不会有危险,我猜墨殇也是一样,所以我们才会什么检查都没做就直接去开门。古墓里的机关那一个不是要人性命的?那箭矢的力度绝对足够穿透一个人顺便带着那个人往后飞一段。万一我刚才没有突然反应过来,或者我的反应再慢上哪怕一秒,当时离门的距离连一米都不到的墨殇就必死无疑。而我恐怕也活不下来。
我在心里咬牙,下一次,不,绝对没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