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慢点!”
我大叫,墨殇压根没理我,这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我眼看着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游刃有余,拨开一条小路拽着我快速前进,三十秒后我周围略微一松,然后整个人趴在了铁栏杆上,铁栏杆里是被隔开的一小块空地,三个通体铜锈的青绿器皿被单独存放在玻璃罩内,旁边还站着黑衣的保镖,我注意到这些保镖每人的腰间都稍微鼓起了一块,显然是带着枪的。
墨殇就在我旁边,难为她在这么拥挤的环境内居然没有和我一样被压在铁栏杆上,她专注看着那几个展品,甚至微微皱眉。
我也将注意力放到那三样青铜身上,这是青铜器里很常见的礼器,正中是一方三足两耳的小鼎,左边是一只酒爵,只是爵的三只金属足断掉了一只,右面是则是一只圈足、敞口、长身的青铜觚,在这三样器皿中,这个觚是保存最为完好的,喇叭口式的造型没有半点缺口。这样年代久远的东西还能保存的这么完好,果然是从斗里掏出来的。
这么远的距离,我也不好判断这些青铜礼器的具体年代,不过青铜制作器皿主要也就是商周春秋,战国都少了,因为战国时铁器冶炼技术已经很发达,青铜远没有铁制品好用。但也不对,我依稀记得,战国时,青铜虽已经从日常生活用品中退居二线,但在礼器尤其是祭祀用礼器中依旧独霸天下。就是说,战国也是可能的。
我研究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这玩意好是好,可它没有摆在我自己库房里,我又买不起,干看着只能眼馋。背后的人拥挤推攘,我感觉我自己快被铁栏杆裁成肉条了,我想趁着还没被挤死赶紧出去。于是我转头去叫墨殇,然而墨殇居然一直聚精会神盯着那三样青铜礼器,压根没注意我。我喊了她一声:“行了别看了,是好东西但咱买不起。咱出去呗。”
墨殇看我一眼:“这东西不一般。”
“这么好的老青铜当然不一般,加起来得好几个亿。”
墨殇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我,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没觉得这东西很熟悉吗?”
熟悉?我一愣,这东西有什么好熟悉的?但墨殇从来不说空话,我艰难地往后挤了挤给背包腾出点空间,从包里翻出一个便携式望远镜,在望远镜的辅助下那三个青铜礼器瞬间清晰了许多,我看到那三只青铜礼器上遍布细小繁复的花纹,叶稍蜷曲的香草,绚烂婀娜的鲜花,这是标准的楚地风格的纹样。
楚地,楚国,巫女。
纵使是炎炎夏日,我却一瞬间浑身发冷,我忍不住问:“应该没那么巧吧。楚国是个大国,不一定出土的全都是……”
墨殇摇头:“不清楚。”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说:“最好找到这东西的卖家问一问。”
墨殇点头,我再往后挤了挤,在后面人的抱怨声里抬头四处看,这是街道中间一小片被圈住的空地,空地背后就是沿街的店铺。我的目光迅速锁定其中一间,对墨殇示意:“我们到那边去。”
又是一通堪比高峰期公交车的拥挤过程,但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些,喊着“让一让”强硬的拨开人群往前挤,很快冲出人群,我盯上的那家店却离我们还有好一段距离,我拉住还要往前的墨殇:“走小路。”
我们正好就站在街道旁支的一条小巷口,只要从这里绕到街区另一面就可以从背面后门进去,小巷并不长,我们绕到背面另一条街道上,果然两边是相通的,那家店的后门同样是店面,是家古董店,玻璃门关着,与周围商业街的景象格格不入。
“你怎么确定就是这家?”墨殇问我。
我看了看门口,没有守门的保镖,也许是在暗处或者干脆就在店内。我说:“整条街道就这家店里没人守门,就算青铜礼器再吸引人总不至于连自家的生意都不管了,不怕被人偷点什么?所以店里肯定有人,而且在内间没出来。同样,这么热闹的集会,就算要照顾店里不能凑热闹,但过个眼瘾总没问题。而这家店外间根本没人,什么人会对这场集会兴趣不大?只有举办者。”
“不错啊小林,分析得有模有样。”墨殇说。
我没理她这半是夸赞半是揶揄的话,只去看那家的店门:“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能拿出这么大手笔的肯定是大人物,我们怎么进去?”
墨殇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走进去就行。”
“……你也不怕被人家给赶出来。”我头疼。
“滚滚滚,你小子造假都不认真点还好意思出来忽悠人,拿着你那破玩意儿有多远滚多远!”
就在这时,我们正议论的那间店突然炸起一阵争吵声,接着“咚”一声,我眼睁睁看着门打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把一个人推了出来,没客气直接给摔到大路上,然后“当”一声金属响,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被砸在那人旁边,伴着保镖的呵斥声:“带着你那破玩意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