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伦才尴尬地笑说“没有,出来的时候跟侯云帆斗了两句嘴,有些郁闷。”
夏怡双肘搁桌,道“那就说点你高兴的事,我哥已经通知了全上海及上海周边城市的报社,我把这事告诉了我爸妈,19号晚上,一定会有很多记者和大上海的名人名仕捧场,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王廷的名字在华东片区一炮打响。”
柳秦伦有些意外地笑脸一凛,上次在夏家,夏翊已经清清楚楚向他挑明,他放弃夏怡,就是放弃了夏家所有的资源,如此,夏家父母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白送资源给他像夏父那样富倾半个上海的商人,只怕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夏翊的我受了,他府上有任何需要我的,我一定万死不辞。但叔叔阿姨这么大的礼,我受之有愧呀。”
夏怡垂眸,冬里温暖人心的阳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淡妆之间,那莞尔低笑濯然生辉的样子,一悖她平里华贵明艳的形象,清丽脱俗得那样楚楚动人,宛然正像栖蝶的模样。
忽然,她抬起头,俏皮之笑满面,用柔清脆的声音对他说“好子当前,可别说死不死的,爸爸妈妈的礼送得出来你也自当受得起,因为在他们心里,一直视你作女婿,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最后有什么决定,我都会等到你结婚那天。”
遂举起被服务员斟满了红酒的高脚杯,敬他,“祝后天晚上的发布会马到成功。”那全力助力他、一心祝愿他、并不为难他的举动,柳秦伦心中勃然一痛,也端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谢谢”。
他没办法劝夏怡想开些,就像他对栖蝶的患得患失一样,倘若他有一天真的和栖蝶做回了兄妹,他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他和栖蝶背负的责任太多太多,与其两个人都受着同样的苦,不如就由他一个人受好了,做回兄妹总好过永不相见,她嫁给了莫宸,就能过上普通女人的幸福生活,这才是栖蝶最该有的生活。
至于他心里的伤口,只好由着它慢慢滴血,滴到他生命枯竭的那一天也就无痛觉了。
1月17,栖蝶在南京回复的电报上看到这样一句话用炸弹炸人的办法来保乔都北区九条街,你们果然有胆识,我很有兴趣看看你们的命到底有多硬。1月22,乔都西郊废墟,我们就来试试,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就只有粉碎骨的下场,你们要真能全部活下来,这样强悍的敌人,我还不想招来南京。
如此,栖蝶的心愿便了了一半,只要他们四个不应战,便是正对了板恒的“全部活下来”。
1月22,距离今天只有五天,这五天,柳秦伦和侯云帆应该还回不来,她依然相信板恒会如同上次用铭记之心的毁灭交换江城的安宁,因为能够挑战炸弹炸人的他们,都是把命提在手里和机对战,这样况下存活下来,他再动了乔都北区,不怕死的他们肯定会直接攻击敌人内部。
这几天柳秦伦和侯云帆不在,莫宸留在一心花邸足不出户地调养体,她一个人坐镇东方会馆,白天黑夜都在冥思苦想,想起所有人站在不同角度的规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选柳秦伦,还是该选莫宸,被这两个人最优秀的男人着,是她的福气,但只要她存活在他们之间,就是他们最大的祸害,自古红颜多祸水,她不愿成为他们任何一方的遗憾。
世上女子千千万,总会有第二个柳栖蝶值得去他们,同时值得他们去。
只有她不在了,她和他们才能真正解脱,柳秦伦才会愿意接受夏怡,莫宸也才会安心继续他的使命,她相信这样的英雄,一定会迎来他可以轻轻松松迎接的天。江家有了永泰的医术保证,几个弟妹都益长大懂事,秦伦一定会善待江家,只要江家不愁衣食,她便再没了担心。
所以她决定独自应战
真正诀别的眼泪汩汩地、默默地,连绵成线地落了下来,浸湿了电报纸,她一点一点把电报纸撕成碎末,带到长江边,把它抛向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