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帆饭后小声向柳秦伦道辞:“我先回去了,明早八点,机场见。我有洁癖的。”
侯云帆不想在童家留宿,柳秦伦也不便要他留宿。
晚上,他等着栖蝶洗完澡,回到房里,才敲开了她的门,与她道:“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近来留在莫宸晞身边照顾,也是变相休息了几天,栖蝶精神得很,也是该好好斟酌一下:“侯云帆的人情?”
“恩。之前你委托侯云帆要梁姚二人帮忙宣传,现在可不好撂挑子,夏家那边也不好言而无信。”
栖蝶微微笑,知秦伦已有打算:“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在你的计划上,把梁姚二人分开,一个安排在我和夏怡那边,一个安排在我们这边,那款胸针刚好只需要一个人做形象。”
“那就这么做吧,娱乐圈是个新人辈出的地方,这部电影火了两个新人,梁姚二人就自然算老人了,这次顺带给她们增加曝光率,也借助她们的影响力增加你和夏怡的知名度,两全其美,最后呈现出来百花齐放的效果,我们何乐而不为?”
“但是具体该怎么分呢?”
“那就要问侯云帆了。”
栖蝶说得轻松,笑容怡人,努力让秦伦放心走:“这边的事不用担心,集中精力办好王廷在上海的第一单,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柳秦伦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高度,静静凝视着她。栖蝶也心有灵犀地和他一起甜笑相对,但柳秦伦的这抹笑里,有着浓浓的无法掩盖的不舍:“不算你失踪,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你分开。”
栖蝶捏了捏他两边的小酒窝,想要他笑得深沉一点:“我们都要习惯这样的分开,等上海的生意上了轨道,这样的分开就会是常有的事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小别胜新婚。”
栖蝶的不以为意反惹柳秦伦担忧:“我赶走的两个日本人,随时会回来,我和侯云帆走后,商会那边童静峰会暂代处理,你不仅要好好照顾莫宸晞,还要留意日本人。”
“日本人找来也是直接找上商会,童大哥应付足以。”
柳秦伦故作释然地点头,面对人生最艰难的一场赌局,也许分开一下是好事。他最后深深看了栖蝶一眼,忍痛转身,疾走不回。
1940年刚过去半月不到,乔都市民对旧年日机对乔都狂轰滥炸造成的种种残局还记忆犹新,旧的伤痕尚未愈合,新年所有的欢乐又都淹没在又一轮痛苦的袭来的轰炸的开端里,在柳秦伦和侯云帆离开的1941年1月14日的这天,午后送走菀儿不久,栖蝶刚回到病房门口,便听到四周响彻云霄的空袭警报拉响,她抬头上望,十多架银白色的兽鸟,正当空停在她的头顶。
微愣仅一瞬,她来不及去看多少弹雨的淋下,第一反应是跑进屋里,用身体护着莫宸晞,莫宸晞已经受过一次子弹当胸穿过,绝对不能再遭受炸弹的袭击,就算死,她也必须尽自己所能替他挡一挡,万一炸弹炸碎了她,她的这辈子也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