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雨越下越大,砸得窗户噼噼啪啪直响,雨飞水溅,迷潆一片,完全盖过了她的哭声。
哭到没有眼泪再哭出来,栖蝶傻傻地靠在墙上,像一个疯子,双手交叉握紧成拳,不停地用后脑勺去撞墙壁,抽起来又撞,抽起来又撞。
屋里站了一屋的江家人眼巴巴看着她受到柳家灭顶之灾重创所致的刺激和伤心,又像一个没了魂只剩下一副肉身的僵尸,怕她一时想不开,走了绝路。
陈国秀看着好好的栖蝶就这么傻了痴了,实在痛心,做到床头搂她进怀:“我的好女儿,好栖蝶,你这个样子,是要让我们全家都跟着你一起绝望了吗?如今已成事实的事再伤心难过又有何用,倒不如打起精神去找那下凶手的敌人,替柳家报仇。”
江永成道:“从前有铭记之心护着,王廷这一带是整个江城最安全的,这次呢,不偏不倚,手榴弹袭击的地方全是王廷,除了靠码头的航运行,这三处和柳公馆全部遭殃,所以大家伙儿都在说,铭记之心不管用了,现在整个陆家巷子人心惶惶,还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一直立于门口不出声的江永久和江永吉互相看了一看,小声议论道:“要不要说啊。”
“说啊,当然要说。”
“怎么说啊,说了她肯定得去。”
“去就去呗,你看她这样子,说不定找到柳秦伦,她马上就复活了。”
“但是,她这赤手空拳的,又这种状态,怎么打得过日本人哪?你真当她是铜墙铁壁?”
“总比她现在好啊,你看看她,都快离疯子不远了。”
“你们在说什么?!”栖蝶顺着被母亲拥住的方向看向门口的两个弟弟,看出他们口型里有柳秦伦,眼睛一亮,立刻精神得直起身子。
江永吉道:“昨天小妹回来后,要赶着回柳公馆,我俩不放心,就送她去,走到新城大街口,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不会再有爆炸了,才放心放她过去,同时也顺着王廷那方向走,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那时候新城大街仍然很混乱,大部分人都赶着逃命,但王廷之都旁边,正好有个男人不慌不忙地从废墟里拖出了柳秦伦,我俩一看是柳秦伦就马上跟上去,哪知跟到东区沙河坝一带,看到那人进了一间还没有被炸毁的屋子,旁边搭了两个帐篷,里面全是日本人。”
栖蝶追问:“你们看到的柳秦伦,伤得重不重?”
江永吉回忆道:“人是昏迷的,地上有血,可能是受到那些废墟压迫造成的,根据压迫在柳少爷身份的废墟数量来看,柳少爷应该只是暂时昏迷,我想来男人带他走,柳少爷就是没事的。”
栖蝶松了口气。
景依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