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泰在边上看着,想劝又不知如何劝,只能忍着不出声,情爱这回事原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慢慢消化。
那天后,栖蝶白天在柳秦伦病房,与他诉说这些年家里的大事小事。晚上夜深人静时,就悄悄溜到莫宸晞的病房,握着他的手对他讲述这些年她的喜怒哀乐。
菀儿说,她是在昏迷一周后醒来的,而柳秦伦是在一周的一周后醒来的。栖蝶高兴得拥着他喜极而泣,感动加欣喜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沁透他的病号服、浸湿了他的颈背,柳秦伦用唯一使得上力的左手将她抱紧,眼眶亦忍不住因为她喜极的泪水和这一本能性区别于“二哥”的关心而蓦然涨红。
她哭得泪眼汪汪,感动又责备地问:“明知道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来,你是爸爸和王廷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出了事,我该如何向爸爸交代?”
他松开她,抬手抹去她脸上梨花带雨的泪痕,抚着她的脸,猩红的一双眼明亮而深情地看着她,苍白无色的唇缓缓说道:“我不来你怎么办?当我看到姐姐从南京发来的电报,知道村上真美会和酒井藤野一起过来,就知道村上真美是冲你来的。我在南京时听过一个传闻,酒井藤野将你比作中国的村上真美,由此引起了村上真美的巨大好奇,此人不仅有勇还有谋,我只想用行动告诉你,不止莫宸晞,我也可以保护你。”
说着,他抬起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我原想用铭记之心将酒井藤野引过来,再借用日本人对它的野心控制日军减少对江城的轰炸,只有保住了江城的老百姓和这座城市,才能在莫宸晞的大势中力保王廷不倒,力保王廷不被毁灭。回国前我就想好把爸妈送到美国避风头,把你和姐姐嫁出去,一个人去努力这个计划,但这一切都不曾想过会有一个能陪伴我走这段战斗路、能带给我温暖依靠、能让我在异国他乡心有牵绊的你。”
此时此刻,栖蝶忽然明白了他大肆宣扬铭记之心的用意,再也无法用柳栖蝶的身份继续回避,无法继续将他对她的好压在那口声声的“二哥”中,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汹涌的感动,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深情,此番竟像十八的姑娘情窦初开,脸颊猝然一红,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却像吃了仙丹,精神突地振奋起来,惊喜的脸上逐寸笑开了花,再次抱紧了她。
微掩的门被敲响。
栖蝶慌忙自柳秦伦怀里弹起身子,抹掉眼泪,回头正见菀儿推门进来恭敬道了声:“二少爷,三小姐,村上真美刚想自杀,被护士及时发现拦了下来。”
栖蝶并不感惊诧,原本村上真美输在她手里就怒气难消,又因为此时如困兽般苟活而尊严扫地,又怎会不让她走向极端。
她见过酒井藤野坚硬的外表里藏了颗软弱的心,竟不想这村上真美虽是女子,竟隐了颗刚强的心,这点倒是很像她,难怪酒井藤野会将她比作中国的村上真美。
栖蝶起身道:“我去看看。”
栖蝶见柳秦伦憔悴得没有血色的脸,起身吩咐菀儿:“让府里炖些汤,做些二少爷爱吃的菜过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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