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嫣拗不过她,有了她后面这句话的保证,也似得了个安享终生的承诺,激动得热泪盈眶。
栖蝶抬起手来替柳如嫣抹去脸上的泪,菀儿急急忙忙推开虚掩的门叫道:“大小姐,三小姐,太太让你们赶紧过去一下,老爷又犯病了。”
柳如嫣反应过来急道:“快去通知二少爷。”
二楼另一侧的卧房里,柳忠廷气息微弱,难受地躺在床上,私人医生正为他听诊时眉头紧皱,栖蝶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喉口。
柳父和杨母都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和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亦心存感激地叫了他十年的爸爸,想到恐要承受的分离之痛,只觉浑身发颤,脑子呆茫,眼睛里也氤氲了水汽。
旁边,柳秦伦面露难色,仍用力拥着已被吓得双手捂唇、痛哭无声的柳如嫣,似要给她些许的温暖和力量。栖蝶心里忽然油然升起一丝敬佩,这个男人背负的压力甚过她的千千万万。
医生结束听诊和把脉,站起来,脸上神色极其凝重:“柳爷这个病,是年轻的时候疲劳过度所至落下的病根,加上这些年因为尔嫣和三女儿的事致他心郁不舒,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换谁都吃不消,你们去上海看看吧,那边有很多西洋医生,可能会有其他办法。”
栖蝶轻缓了口气。
柳秦伦精神忽一抖擞:“您的意思是家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今天暂时没有,不过柳爷的心绞痛一次比一次厉害,一般的中西药物只能缓住一时,为了长久起见还是去那边看看比较妥当。”
柳秦伦脸上阴霾褪去,笑容微绽:“多谢,我送您出去。”
两人走到大门口,医生抬了抬手,示意道:“柳少爷请留步,柳爷是代表咱们江城在乔都八城立足的企业家和慈善家,能为他诊治是我应该也是必须做的,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柳秦伦见医生说了这么多奉承的话,笑颜渐收,欲言又止,笑了笑,道:“有话不妨直说,能力之内的我一定满足你。”
医生笑道:“柳少爷言重了,这些年,柳爷并没亏待于我,我们全家都仗着柳家获益不少。只是,我听说诗城那边全是霍乱难民,小女自幼承袭我的医术,中西医皆精通,甚至比我更加地青出于蓝,不知能不能随去诗城,助你们一臂之力?”
柳秦伦面露莞尔,如此明显的醉翁之意,他又怎会不懂得。
念在此人医治父亲多年,尽心尽力,不好推辞地说:“多一个人去就多一份危险,令千金纵然医术了得,我却难以预估诗城的具体情况。这样吧,今晚王廷之都餐厅,我向她当面讨教救治方法。”
医生两眼顿时发了光,如此是最好不过的,既给女儿制造了机会,又免去了诗城那遍地死尸的地方:“可以可以,还是柳少爷想的周到,诗城那个地方,小女从未去过,若真跟了去,我倒担心会给您添乱,我这就回去让小女好好准备一些医药用品,方便你们救援,告辞,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