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想,这是自己好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若是对方脾气不好,到此便就算是谈不拢了,毕竟是本家有求于人,却这般居高临下的姿态。
但对面那位似乎并没有任何情绪,即使面对楚灵烟的轻慢,也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厢房之中顿时除却琴音之外,便没了其他的声音。
良久,站在一旁的小楼忽然被楚灵尘轻咳一声给唤了进去,这一进去便是一盏茶的功夫,对方并没有请他们入座,不说是管事的,就连楚灵烟也不敢贸贸然落座。
所以至进厢房来后,他们便站着,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不敢有其余的动静。
拖了好些时间,才见小楼从屏风之内走出来,朝楚灵烟和管事的微微福身,语气无甚波澜:“有劳二位赏脸来一趟,实属荣幸。我家主子说,所谓商谈最近讲究缘分,若是无缘便请二位回罢。”
还未谈上半句话,对方便要将自己叫回去,自小便众星捧月般长大的楚灵烟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她声音高了几分,面上也没了方才的隐忍,有些绷不住了似的。
“是公子请我来的,又是公子请我回去,这便是所谓有事与我商榷的态度?”
管事眼见事态发展不妙,想要伸手拽住楚灵烟,提醒她切莫做事冲动,但转念一想眼下她这般态度,定是听不进去的,只得一咬牙上前主动夺过话语权。
“若是多有得罪之处,劳烦公子担待。我东家尚年幼,许多事情还在学着经营,做事冲动了些还望您莫要放在心上。”
听罢对方回复,小楼又回到屏风之后,假意是将他们所说的转达给楚灵尘,而后才走会屏风之外复数楚灵尘的意思。
“我家主子说他不勉强,若是实在无法谈拢,便请二位回去。至于我家主子昨日的银票,就当是不小心落在铺子里了,此刻归还便是。”
虽说并未叫他们双倍归还,但昨日的那几千两已经被管事拿去填补制衣坊和首饰坊的空缺了,这会哪有闲钱将他的银子还回去,便就是骑虎难下了。
听到对方说银票那回事,楚灵烟的面色也变了变,若是并未受人接济,那她便是有骨气离开的。
可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眼下还不出银票归还,那就在对方面前再也硬气不起来了罢。
瞧着面前两个人迟迟未给出答复,小楼出言催促道:“还请两位尽快给出答复,我家主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那位素未谋面的番邦公子和他身边的丫鬟虽然话语咄咄逼人,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规矩,都无可挑剔,叫楚灵烟只得打碎满口银牙往肚里咽。
她此刻面色铁青,只得不情不愿地坐到案几旁,表示自己的意图,但却在小楼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了管事的一眼。
“小姐可是想清楚了?我家公子可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有千斤重,压在楚灵烟的心口上,让她进退维谷。
此刻管事也有些发怵,对方的确出手阔绰,若是能搭上对方,他相信对方定是能叫五家铺子都起死回生。
可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企图,他们一概不知,甚至还处于一个极其被动的位置,叫人心底有些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