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眼眸一动,本是没想好接下来编个什么样的故事,苏落这一问,倒是让他计上心来,若是来一出英雄救美,想来世间没有什么女子会不动心吧,她于苦海之中苦苦挣扎,就是这样还要遭到幕后之人的毒害,她身处黑暗之中,他走近她,成为她的光,在刺杀之中救下她,她那时一定会发现他长得究竟有多好看,我就不信她会不心动。
想到此处,流光端出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笑道:“落儿不要着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我之所以白日里没有跟你说起此事是因为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从水中将你与舍妹一起捞上来时,你身上的衣衫尽湿,我便派侍女为你换了一身衣服,并将你换下的衣衫嘱咐人去洗,怎料却见那衣衫沾了血迹,便担心起是不是姑娘受了伤,可是侍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你身上并没有外伤,我便想那应当不是你的血,而是旁人的,又在无意之间看见你手上带的莲花纹的铃铛,便将那莲花纹铃铛取下来仔仔细细地瞧了,瞧了之后我便藏了起来。”
苏落蹙起眉,道:“为什么要藏起来,那铃铛有什么玄机吗?”
流光道:“落儿,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仔细听了,听了之后也不要着急,也暂时不要对旁的人说起,这件事情我会陪着你好好调查的,毕竟你是舍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还请你一定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苏落应下,道:“我相信,流光公子但说无妨。”
流光道:“姑娘想来不记得自己落水的位置具体在哪,姑娘落水的那个湖与这京城之中最大的温柔乡春满楼相连,你落水的前夜里那春满楼之中出了一件极大的事情,我想你可能与那件事情有关。”
苏落蹙起眉,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
流光面上挤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认真地望向苏落:“那夜,楚王殿下于春满楼听曲,不想却遭人行刺,行刺之时,楚王殿下看见刺客的手上戴着一根红绳,红绳之上绑了一枚莲花纹的铃铛,便是此物。”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挂着莲花纹的铃铛来,再将那铃铛递与苏落,道:“你瞧瞧,可有什么印象没有?”
苏落接过那枚莲花纹的铃铛,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我忘了。”
流光点点头,你哪里会有什么印象,这故事是我方才急中生智编的,这铃铛还是我的呢。
他掩下唇角几欲漾开的笑,蹙着修眉,道:“所以,我怀疑姑娘可能与前几日楚王殿下遇刺一事有关,但我相信姑娘绝不是坏人,如果姑娘是坏人的话,便不可能在水里拉着我妹妹,早就将我妹妹一脚踹开,自己逃命去了。”
苏落望着那枚莲花纹的铃铛,看了好一会,想了好一会,却仍是半点印象都没有,又听流光这样说,心下不由地添上几分感激,可是她还是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不然她接下来如何是好呢?
苏落望着流光,一脸认真,她道:“不知可否劳烦流光你带我去那春满楼逛上一逛,或许我能想起什么。”
流光勾出一抹笑,道:“自然是好的,不过现下太晚了,春满楼这种地方白日里去不了,太晚的时候去也不好,明日夜里我带你去,好吗?”
苏落点点头,道:“多谢你,流光。”
流光笑了笑,他奸计得逞,受了苏落这一声谢竟也不心虚,还能笑得那般自若,他温和地回答道:“落儿你何须跟我客气,你是舍妹的救命恩人,自然是不必言谢的,再说了,我还想着怎么报答你对舍妹的救命之恩呢,如今你倒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机会,我应当谢谢你才是。”
二人闲聊了一会,便再也无话,主要是苏落再也无话,流光便放了苏落回房歇息,左右这人不能抓得太紧,一抓一放若即若离之间才能钓上珍宝。
夙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流光的身后,流光也未察觉,一转身时生生被他吓了一跳,“我说我的夙回仙上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会我一声,别我这没还没让她进入第二道考验时,你就把我吓死了。”
夙回不接他的话,只是道:“你倒是会编故事。”
流光狡黠一笑,“这还能怎么办,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脑回路,就是不接我的招,没法子逼得我只能放大招了,搁在从前,我忽悠忽悠,那些姑娘都早就坠入情网不能自拔了,可这姑娘真是对我丝毫不动心啊,这样怎么能知道她是不是能看破情爱,不为情爱所困呢,不过说来你也是奇怪,往日里考验这些前来求学之人时,你不过要我幻出个影子,捏造个幻境就好,怎么偏生到了她,却要我亲自上阵,我想着能让我亲自上阵的,想来是不简单,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夙回的语气如他的气质一样清冷,他开口回道:“因为旁人入了幻境都有自己的心魔,心魔会操纵他们,然后他们眼前便是心魔造出的画面,在离境之前的考验便是考验这些人能不能摆脱自己的心魔,有些人为色相所迷,会困于情爱,有些人为金钱所迷,会沉醉于财富,有些人野心勃勃,有些人心中有恨,只有这个人没有心魔,进入的幻境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为什么,只得让你来给她织一场梦,看她会不会陷入梦中绮丽光景。”
流光叹了一声,“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把我唤来,打击我对于我俊美皮囊的信心的,我还在想,你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她为什么不动心呢,合着是她见识太少,不识货。”
流光说完,转头去看夙回时,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月光下的翩翩公子气得将那手中的折扇摇了又摇,恨恨地咬牙道:“哼,一个一个的都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