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一语中的,可惜这话也已晚了些,晚了千载,苏落早已看错了人,也早已身在局中了。
苏落瞪他一眼,嗔道:“彼此彼此。”
景萧想哪里会是彼此彼此,他可比苏落这丫头的眼光好多了。
景萧抱住苏落,忽地腾空,足尖在水面上轻点一下,一晃便落到了画舫上,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女子退下。
那些女子只得悻悻地移到旁边的那些画舫之上,景萧松开苏落,望着南渊道:“有人来找你,你们聊,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便转身用轻动移到岸边,而后他走了几步,走近杨柳树与桃树的叠影里,苏落便看不见那人修长的身影了,景萧躲于树后,回头望了一眼,确定苏落看不见他,才将在喉中汹涌翻腾的血吐了出来,方才不过是用了一点内里施展了一下轻功竟然会到如此地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的病竟会严重至此,竟然已经严重至此。
苏落见再看不到景萧的身影便坐了下来,脸上端出一个笑,道:“我原以为我与公子只是一面之缘,想不到竟还真的有再见的机会,上次与公子相见之后,我便觉得公子是个不俗的人物,一心想着要与公子结交,如今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与公子畅谈,真是令人高兴,不知道公子可否想与我泛舟湖上,好好畅谈一番啊?”
真不怪她弯弯绕绕的,她也不想同他弯弯绕绕,她不得早点结束这件事情,早点回归止楼躺着呢,她总觉得这段时间过得着实是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连喘口大气的功夫都没有,不像从前一件事情结束以后总要过上些许时日,至少要歇上个十天才会去忙下一件事情,可是最近这些至深的执念就像是雨后的韭菜,一冒冒一堆,她也是好奇,最近这冥华是找到了卖这些至深执念的商人了吗?不然怎么总感觉他像是批发了一堆?
可是她也不得不先弯弯绕绕上一番,总不能一下子就跟人家说,哎,不是我要见你,是我友人相托,要我来找你过去见他一面,那个友人吧,还是个厉鬼,不知道你过去见了他会有什么下场,你好自为之,我就先撤一步了,那人家能同意吗?
南渊笑着回道:“姑娘或许没有想过你我有再见面的一日,可我却是知道你我一定会再次见面的,因为我知道姑娘不是这世间凡人,我自然也盼着与姑娘再次见面的日子,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苏落不解他话里的意思,问道:“南渊公子这话的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你又如何知道你我二人一定会再见,难不成你其实是个算命的?”
南渊笑道:“姑娘猜对了,这当什么贵公子不过是我随意做的事情,这算命才是我真正的主要在做的事情。”
苏落又道:“南渊公子这是何意?”
南渊笑道:“不久前,我有个友人跟我闲谈,他说说来好笑,他跟一个女子比武,却不曾想到那个女子以一敌二,竟还能一招制敌,他还伤得不轻,他说他那一刻就好像见到了勾兰古籍之中记载的天神一般。”
苏落觉得这故事听着好似有些耳熟,又不解南渊说起此事是何意,便道:“南渊公子好端端地跟我讲起了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何意思?”
南渊又道:“苏落姑娘你可觉着这故事听着耳熟吗?不瞒姑娘,即便是我与姑娘不能借着机缘巧合遇见,我也会去寻姑娘,我也觉得姑娘像是勾兰古籍之中记载的天神。”
苏落听了一笑,道:“怎么会,我哪里像什么天神,我怎么不觉得?”
南渊笑道:“姑娘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姑娘可还记得我方才同姑娘玩笑说,说算命才是我正经在做的事情?”
苏落点头道:“那是自然记得,虽说我只当南渊公子在同我开玩笑。”
南渊笑道:“自然不是与姑娘在开玩笑的,那话我是认真说的,算命真的是我在正经在做的事情,姑娘可听说过修士?”
苏落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过。”
南渊道:“这也不奇怪,这修士早已使千载之前的事情,大概万年都要过去了,这世上听过的人寥寥,或许只有勾兰那里的古籍还有所记载,便是有所记载的东西,我相信这样的故事纵使传了出去,也再也不能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了,因为在现在这样的世间里,人们早已与神相分离,人们遇到事情只会祈求神明的垂怜,也不相信什么修仙之道了。”
苏落听了这话,起了好奇之心,便问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南渊笑着回答:“勾兰皇室将记载了这些故事的古籍视为皇室之秘,这些秘密也只有勾兰的皇室中人才能读到。”
听到此处,苏落打断他,问道:“你是勾兰皇室中人?”
南渊笑答:“正是。”
苏落挑眉,心想,难怪景萧一开始并不待见他,原来景萧早已看出来此人是勾兰皇室中人,而且多日相处下来,景萧此人身份想是尊贵,若是他跟勾兰皇室中人离得近了,只怕会有人说他勾结勾兰皇室,意欲不轨。
南渊见苏落神情,笑道:“怎么苏落姑娘听闻了我是勾兰人,不想与我结交了吗?”
苏落道:“怎么会,这结交朋友哪有什么国别之分呢?”
这是真话,毕竟她也不是世间人,这国与国之间的分别又与她有什么干系。
南渊见她说得真心,笑道:“便是姑娘不想与我结交,我也一定要交姑娘这一个朋友的,姑娘听我讲了这个故事,应当也会想要与我交朋友的。”
苏落听闻他这般说道,对于那古籍之中记载的故事好奇更盛,她笑说道:“方才打断了南渊公子所言,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公子继续说吧。”
南渊笑道:“无妨,这事很长,可能需要讲上一段时间,既然姑娘想听,那么我便同姑娘细细道来。这事,还得从我儿时说起,那时我的母妃病重,我自小便听闻勾兰皇室之中流传的一句话,那就是勾兰皇室之中藏了秘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治世间所有不治之症,于是我瞧着日益病重的母妃,看着一群束手无措的医官,便去求了我的父皇,我想要求他用勾兰秘术救我的母妃,可是我的父皇回应我的只是一巴掌。”
南渊望了望苏落,笑了下,又道:“那时我很是不解,明明有那样好的秘术,为什么父皇他却不拿出来救母妃,他明明那么爱母妃,可是他却不救她,后来母妃病重离世,父皇下令厚葬母妃,从那时起,我便对我的父皇心中怀有怨恨,也是那时,在我心里便留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我一定要学会这勾兰秘术,为的是日后不让我心爱的人在将要离我而去之时,我无可奈何,同那群在我母妃病重的榻前只会摇头叹气的医官一样无用,于是母妃去世之后,我便认真苦读,认真习武,尤其是轻功,在夜里我会偷偷潜进皇室的书阁,去翻勾兰的古籍,因为有些古籍是被锁在勾兰藏书阁的高阁之中的,只有成年之后被父皇选中的部分皇室子弟才能有机会读到,而我要看到的就是那些古籍,我觉得那勾兰秘术一定记载在那些勾兰古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