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林清棠,吴氏很是满意,这丫头向来懂事,也怨不得绍哥儿疼她,既然儿子肯给她脸,她又做什么让儿子不痛快。
想到这里,吴氏笑道:“好了,你坐下吧,腿本就不利索,别站着了。”
“是。”
坐在罗圈椅上后,林清棠才抬起头来打量屋子里的情形。
她们姐妹五个都坐在下首,她坐的离吴氏最远,旁边就是二姐姐。
林清柠看过来的时候,她还给了二姐姐一个笑脸,只是林清柠似乎没把她放在眼里,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后,又去讨好吴氏了。
我又没惹你,林清棠摸摸鼻子,默默地拿起如意糕吃起来。
林清棋今天穿了件赭色撒花织锦褙子,戴着金晃晃的赤金步摇,漫不经心道:“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去给祖母问安啊,这几天祖母都不让我们几个去柏桐院了,是以后都不让我们去了吗?”
吴氏把手里端着的点红青瓷茶盏放在小几上,宠溺地对着女儿说道:“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左右也就这段日子了,你这些日子好好练习女工,你祖母知道了不知有多高兴。”
林清棋撇了撇嘴,咕哝道:“有什么可练。”却没再问原因。
林清柠看了看林清栎,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心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倒是什么都不做,一点儿都不着急。
又等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看着吴氏脸色尚可,小心翼翼道:“母亲,女儿想亲自动手给祖母做顶毡帽,如今这季节动手刚好,不知何时能去祖母那里一趟。”
话音刚落,林清柠就觉得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一声针落也不闻。
等到林清柠提着胆子抬头对上嫡母的目光时,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吴氏冷冷地瞧着她这个庶女,心里冷笑,就连她的棋姐儿都有这个眼力介儿识趣的不再发问,她一个姨娘养的居然这么不懂进退,开口就是老太太,这些日子打量她好性儿,越发得寸进尺了,她这个嫡母还没死呢。
吴氏缓了缓道:“你既这么闲,便给家里人都做一件吧,没做完之前就好好地待在屋子里,就当你尽孝了。”
“母亲!”
林清柠跪下来,不知道吴氏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女儿知道错了,母亲恕罪。”
“怎么?咱们家二姑娘就只想着老太太了?”吴氏冷嘲道,“给我和你父亲做东西不也是孝心吗?”
林清柠脸色发白,不敢辩解,她知道嫡母这是动怒了。
吴氏坐着没动,淡淡道:“绿倚,送二姑娘回去,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绿倚慌忙跪下来:“奴婢听见了,在姑娘没给家里主子做完毡帽之前,不许姑娘出来。”
“那还跪着干什么,扶着二姑娘回去吧。”
绿倚爬到林清柠身边:“姑娘,咱们走吧。”
林清柠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吴氏今天怎么突然就发难了,她不甘心,可是祖母和父亲都不在这,她不敢忤逆吴氏。
脸色灰败地站起身,草草行了个礼,出了昭和堂。
这会子昭和堂正厅里的林清棠几个都站了起来,就连林清棋都不敢吭声。
吴氏似是还不解气,对着林清栎姐妹两个道:“既然柠姐儿做了针线,你们也别闲着了,老太太喜欢佛经,回去抄吧,省的有人说我偏心。”
林清桢受了池鱼之火,有些不满,又不是她们姐妹惹的事,可对着盛怒的吴氏却连头都不敢抬。
林清栎倒是坦然,扯了个笑脸:“是,女儿这就回去抄,只是……母亲觉得抄几遍合适呢?”
看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面上也淡淡的,吴氏反倒是心里高看了她一眼,对着她们两个破天荒的松了口:“也不用多抄,一遍就行了,回去好好修身养性吧。”
林清栎拉着妹妹福了福身:“是,谨遵母亲教诲,女儿告退。”
等到林清栎并林清桢姐妹走后,林清棠也没敢动,默默地站在那里盯着地板上的麒麟掐丝珐琅香炉看。
林清棋则乖乖地站在那里盯着描金彩绘房梁看。
吴氏回头就看见两个小的大眼瞪小眼,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仿佛做错事的是她俩,那模样看了倒让人欢喜,不由地笑出声来。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两个丫头回过神来,互相瞅了瞅对方,林清棠没敢说话,林清棋却不怕,一把把妹妹拉过来搂着:“没干什么,看母亲生气,不敢说话。”
说完歪头看着林清棠,林清棠很懂事地点点头。
看着棋姐儿那无赖的样子,吴氏笑着摇摇头:“好了,就剩你们两个了,母亲有句话你们可听好了。我不让你们去祖母那里是因为那位景染公子,这些日子,他和你们大哥常去老太太那里。如今家里除了棠姐儿,就连你也该相看了,更别提那两个大的了。”
林清棠瞬间明白过来,家有外男,的确应该避嫌。
“可你们那位二姐姐明知如此,还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打量着我这些日子没理她,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林清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澄清一下:“也许二姐姐并不知道母亲的用意,再说毕竟她和大姐姐都已经及笈了,着急也是应该的,母亲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不知道?你那二姐自来聪明,她会不知道?若说着急,你大姐姐不是更应该着急,早些时候,我瞧着你二姐还懂事些,比你大姐姐强多了,如今倒是翻了个个儿,看来她们两个的婚事我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吴氏说着就沉思起来。
林清棋二人面面相觑,看着母亲没功夫搭理她们两个,未免受罚,林清棋拉着林清棠,一溜烟儿地跑出了昭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