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想家了!”
杨信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悠然地说道。
这首诗还是很应景的。
此时在他左边正对的是镇江城,江边北固亭遥遥可望,再向前运河南口无数漕船拥挤,京口闸后面运河上同样的漕船仿佛无穷无尽般延伸到视线之外,而在正前方江水中还是孤岛的金山上古塔矗立,与岸边昭关石塔隔水相望。
而在他右前方,长江北岸一座不大的城池矗立。
这是瓜洲城。
而正对江水的瓜洲城南门东侧一座高楼直插天空,俯瞰着大江浩荡东流。
这是大观楼,不过现代是找不到了,别说是这座大观楼了,就是瓜洲城都在长江里,这座著名的古城在清末完全塌进了滔滔江水。
“你还笑?”
衍圣公抓狂一样喊道。
“你说这怎么办吧?”
紧接着他一指正前方,难得以一种明显愤怒的语气吼道。
在他所指的瓜洲城与金山之间,宽阔的江面几乎都看不见了,全是船,无数的漕船和商船,密密麻麻拥挤在长江上,仿佛洪水中堆积的垃圾带,正在涨潮的江水中晃动着。而在这些拥挤的船只北边,运河北口遥遥可见,同样就像京口闸后面的运河上一样,那里的瓜洲闸向北,无数漕船的桅杆无穷无尽般延伸到了被瓜洲城阻挡的视线尽头。
“慌什么,不就是堵船嘛!”
杨信说道。
“堵船?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这对京城意味着什么?”
衍圣公怒道。
“对京城意味着什么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我很清楚对某些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杨信说道。
紧接着他放下酒杯站起身。
后面的水手迅速把桌子和酒菜收走。
这时候船已经到达金山,但前面江面已经无法向前,甚至就连京口城外的码头一带都被堵死。
这是刚刚全线开河的最关键时间段。
整个长江沿线所有漕船全都在这个春天里,满载着去年秋收的漕粮,在这个关键的点进入运河,沿着这条可以说帝国的大动脉北上,再加上民间的商船客船和官府的官船,整个运河上沟通南北的至少数万艘各种船只,绝大多数都在在这个口进入。
而且瓜洲闸并不是常年开放,为了保持运河的水位,这座船闸每年只有固定的几个月会开启,所有大型船只全都得抢这几个月,否则它们就无法通过这条唯一的深水航道进入运河。
这个时间段每天几百艘都是少的。
而到今天已经堵了五天。
五天堵了得数千艘。
这些船几乎都是远道而来,最远甚至从湘江,汉江上过来,就连四川的都有,他们拥挤在这里进不能进,退又无处可退,而且后面还有更多不知道消息的船源源不断赶来加剧拥堵,因为都是满载的大船,也很难通过其他如仪征的盐河之类航道进入扬州。
全都只能在焦急而又愤怒的等待着。
尤其是那些士兵押运的漕船,一旦误了期是要获罪的。
杨信的两艘海船突然挤入,立刻引发了一片骂声,他又没穿飞鱼服,衍圣公也没穿官服,在这长江上谁还怕谁呀,都堵得心情恶劣,正想着找地方发泄呢。
“哪里来的夯货,晓不晓得这是谁家的船?”
前面一艘大船上,一个很不开眼的家伙叉着腰骂道。
“把炮推出来!”
杨信无语地说道。
“快!”
后面的萨拉查恍如忠犬般喊道。
紧接着甲板的护墙后,一门门三磅甚至九磅舰炮推出。
那人瞬间傻眼了。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楚王府的船!”
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开炮!”
杨信看着他矜持地说道。
“尊敬的海军上将阁下,是对着他的船开炮吗?”
萨拉查不确定地说道。
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这家伙很不想称呼杨信为主人,最终在考虑了一下杨信已经拥有两艘战舰可以组成舰队的事实,并且还是北方某个港口的主人,而这个身份已经可以相当于舰队司令官了,于是他就用海军上将来称呼杨信,这样他就可以让自己代入副官角色。
“是的!”
杨信说道。
“瞄准船首开火,击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