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瑀进入离魂阵,被困阵中的钟震洪等三位老者逐渐看清了凌瑀的身影。他们望见凌瑀神色决绝地冲向己方三人,不由得一阵心慌。倒不是因为凌瑀有多么高的修为,而是这小子聪慧狡猾,智计百出,他们几次明明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都被凌瑀逆转。从钟穆扬到钟无离,钟震洪三人已经对凌瑀有了些许阴影。如今见凌瑀不顾一切的冲进阵来,众人还真怕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钟震洪三人纷纷亮出兵器,他们神色郑重,严阵以待。如果说以前他们看见凌瑀会怒发冲冠,信誓旦旦地说要将其置于死地,而现在的他们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们想看看凌瑀要做什么。
凌瑀本是这离魂阵的布阵者,而每一方大阵都有自己的生门,这生门也只有布阵之人知晓到底在何处。所以,凌瑀才能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镇定自若。其实凌瑀耍了一个小心机,虽然他表面看上去似要针对钟震洪三人,但实则他并没有进入大阵的中心。他要做的就是装出要对三人出手的假象,让他们心有忌惮。而凌瑀周身散发出的浓烈杀气,让那四十名钟家死士心惊胆颤。
当凌瑀冲至阵中之时,突然在离魂阵边缘停下脚步,一手一个,拎起两名昏迷的修者,抽身便走。直到此时,钟震洪才知道上当了,凌瑀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们。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毫无办法。因为他们被困在了离魂阵的中心,此时想要去支援是万万做不到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离魂阵的中心半步。即便他们修为高强,也只能在原地打转,出现类似于“鬼打墙”的现象。
钟震洪一声长叹,眼睁睁地看着凌瑀将两名死士带出离魂阵。起初,当两名死士被凌瑀擒住的时候,钟震洪只是惋惜,但他也非常人,片刻之后,他突然惊呼出声,大喊一声:“不好!”
钟震洪突然的吼声将一旁的钟无尽吓了一跳,心道:“这钟震洪不会是因为被困阵中,而得了失心疯吧?要不他怎么会一惊一乍的呢?”
“洪兄,你到底怎么了?”钟无尽面有不悦,沉声问道。本来他们被困在离魂阵中,心情就十分的焦急暴躁,此刻再被钟震洪突然这么一吓,任谁也不会和颜悦色了。
“钟无恨有危险,钟无恨有危险呐!”钟震洪意识到凌瑀可能是去审问那两名死士钟无恨身在何处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大声叫道。钟震洪不仅修为强绝,头脑也异常聪慧,深得钟子凡信任。
“什,什么意思?”听到钟震洪的话,钟无尽也是一惊,他刚刚失去了一位亲兄弟,此刻听说另一位弟弟也有危险,连忙颤抖着开口问道。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已经受不得一丝打击了。
“洪兄,你的意思是说......这小贼可能会对我四弟下手?”钟无言的头脑要比钟无尽聪颖许多,他心思急转,意识到钟震洪话里的意思,对钟震洪问道。
“不错,现在这个小孽畜奈何不了我们,只能趁着我们被困之时对钟无恨下手。如果被他掌握了钟无恨的去向,那么无恨兄就危险了。”钟震洪见钟无尽一脸迷茫,只好扭头对钟无言解释道。
“可是,我四弟的修为虽然不及你和大哥高,但也达到了破妄境的初期,我想,凌瑀应该不是他的对手。”钟无言沉思片刻,对钟震洪说道。他们兄弟四人朝夕相处,他对钟无恨还是有信心的。
“无言兄,不是我打击你,无离兄的修为与无恨兄旗鼓相当,不还是被凌瑀杀了吗?”钟震洪面有歉意,沉声说道。他知道现在钟无离尸骨未寒,再次提及有些不妥,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吧?”钟无尽终于明白了钟震洪担忧的事情,连忙开口问道。钟无尽虽然修为高于其他三人,但是其头脑却是最慢的,所以听完之后才慌了神。
“现在只好放烟示警了,只是在这大阵之中,不知道落云烟是否还有效果。”钟震洪思忖片刻,轻声说道。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截纸筒,对钟无尽二人点了点头。
落云烟,乃是钟家内部修者所使用的通信工具。这种烟火绽放之后可以升到万丈高空,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事情的紧急程度。落云烟的焰火颜色分为黄、蓝、红三种,黄色为轻,蓝色次之,而红色则是出现了特别危急的事情才能燃放。在钟家掌管四象城的数百年间,红色焰火只燃放过一次。当时北域出现了一伙凶人,他们残忍无道,试图占领四象城,彼时的四象城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城主无奈之下燃放红色焰火求救,分散在北域各地的钟家修者马不停蹄的赶回四象城,保住了城池,并将那伙凶人尽数歼灭。那是迄今为止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燃放红色落云烟。
钟震洪将纸筒持在掌中,拉起引线,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蓝色焰火腾空而起,绚烂的蓝色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凌瑀听到响动,扭头观望。当看清那蓝色焰火欲要腾空而起时,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离魂阵是他布下了,也只有他对离魂阵了如指掌,阵法总纲上记载的阵法,岂是小小的焰火就能冲破的。
果然不出凌瑀所料,那蓝色焰火看似奇异,却根本没有射向高空,仅在距离钟震洪头顶三丈左右的地方爆裂开,在他们的头顶处,似有一层看不见的光幕,将焰火硬生生的挡住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落云烟无法升空,四弟就收不到咱们发出的信号,这样一来,他就危险了!”钟无尽见落云烟被离魂阵所阻,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搓手顿足,焦急地说道。
“无尽兄先不要着急,刚才只是我们做的一个猜想,无恨兄不见得会和凌瑀相遇,也可能他已经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正在赶往这里也说不定啊。”钟震洪拍了拍钟无尽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