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瑀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村庄外,驻足停留,打量这座小村庄。现在已近五月,北域的百姓们到了一年一度的播种时期,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生火做饭,孩童们围绕在父母身边,宛如精灵。
凌瑀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应该还没有离开北域。因为凌瑀早有耳闻,中州乃是富饶之地,而这里的百姓衣着朴素,一看便知是生活清苦之人,所以他断言这里仍属北域。
“这位老伯,您好,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客栈......”凌瑀走进村庄,拉住一位约有古稀之龄的老者问道。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肚子便又一次传来了“咕噜噜”的声响。
望着凌瑀羞红的脸颊,老者笑着说道:“小伙子,我们这里就是一个山野之地,哪儿来的客栈呀。你是不是饿了?如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吧,现在天色也黑了,你就在我家暂住一晚吧。虽然我们没有山珍海味,但是粗茶淡饭还是有的,填饱肚子应该不成问题。”老者见凌瑀仪表堂堂,不像是凶恶之人,便笑着邀请凌瑀。老者的品行善良朴实,实在不忍心凌瑀流落街头。
“那......就麻烦老伯了。”凌瑀看了看天色,对老者施礼道谢。他也知道,在这荒山僻野之中,确实不像有客栈的样子。其实他之所以打扰老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真的饿坏了。
凌瑀跟随着老者向村庄内走去,村庄不大,以二人的脚力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老者的家中。凌瑀站在门外,驻足打量。
老者的家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看样子也过得十分清贫。院落不大,约有五丈见方。院墙并不是青石堆砌的,而是由泥土垒成。透过敞开的院门,可以看到一口水井坐落在院子当中,在水井旁边,有一方磨盘。凌瑀跟随老者走进院落之中,发现在磨盘右侧的一截木桩上拴着一头毛驴。有三只公鸡,四只母鸡围绕着磨盘在啄食地上散落的玉米。在正对着院门的方向,有一座小屋,是两间房子建在一起的。在左右两侧分别还有两座小屋,左侧的应该是仓房,右侧的应该是招待客人的厢房。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赶紧准备一桌饭菜,再烫一壶酒,我与这位少侠喝两盅。”老者刚走进院子,就对正房内大声说道。看样子,老者的老伴儿应该就在房中。
“来了来了。”随着一声呼应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老妇人推开房门,来到房间外。老妇人年约花甲,一头白发盘在脑后。她个子不高,约有五尺多,身形瘦弱。慈眉善目,笑容温暖。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老伴儿。老伴儿呀,这位就是咱们家的客人,他应该是迷路了,没有地方住,我就把他带了回来。”老者为凌瑀和老妇人分别作了介绍。
“大娘,初次登门,打扰您二老了。”凌瑀见老妇人眼里略微有些慌乱,连忙笑着说道。看得出,老妇人应该没怎么见过外人,所以才对凌瑀的突然到来而显得手足无措。
“啊,没事没事,少侠快到屋里暖和暖和,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老妇人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连忙对凌瑀热情的招呼道。进门便是客,老妇人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是礼节还是懂的。
凌瑀进入正房,四处打量。房间内的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制作粗糙的木桌摆放在地上,桌子上立着一盏烛台,在桌子旁,有四把小木凳。一张火炕,炕上铺着两床被褥,在两床被褥中间,还有一张一尺高的小圆桌。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其它。屋内的两张桌子上都光洁如镜,一尘不染。虽然简单,但却并不简陋,甚至还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少侠,您先上炕暖和一下,我先出去一趟。”老者将凌瑀请上炕,笑着说道。言罢,老者掀开门帘,走向房外。
“老伴儿,一会儿把咱家的大公鸡杀一只,另外再把咱们存下的大米取出一些,烧一锅米饭。还有,把厢房烧热乎了,来者是客,咱们不能怠慢了客人。”老者来到老妇身边,轻声说道。
“可是,那些大米是留着给你熬粥用的,你身体不好,如果吃了,你以后吃什么?还有那只大公鸡是留着卖的,你杀了它,咱们生活就更拮据了......”老妇人似乎有所犹豫,低声埋怨道。
“糊涂,这个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无意中迷路才流落至此的人。我不说自己有多么的古道热肠,但是若让一个年轻人露宿街头,我做不到。况且我们也帮不上他很多,能够让他填饱肚子,有一个热乎的栖身之所我还是能做到的。力所能及的忙都不帮,我于心不忍。好了,你不用说了,就按我说得做。”老爷子也是倔脾气,见老伴儿犹犹豫豫,似有舍不得的意思,便打断了她,沉声说道。
虽然他们二人以为在房间外谈话,可以避过凌瑀,却不知道凌瑀乃是修行之人,神识强大,他们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被凌瑀听在了耳中。凌瑀听到老者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份感激之情。虽然老者与他素不相识,却仍然放下戒心,坦诚相待,这份胸襟与尔虞我诈的修行界众人相比,简直有如云泥之别。原来,人世间最真挚的感动,就隐藏在这最平凡的小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