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书房出来,已经是灯火阑珊,百里风站在廊间,等着身后不远处正缓缓而来的大哥。
“风儿。”百里丞踏着夜色而来,夜幕下的他显得格外清俊。
“大哥。”
百里风喊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百里丞朝他笑了笑,与他并排而行,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清晰朦胧。
“大嫂呢?”百里风问。
百里丞轻笑,回道:“回屋了,今天让她担心的够呛,恐怕今夜又要睡不安稳了。”
百里风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默默道:“大嫂这是关心你。”
百里丞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听闻弟弟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展颜欢笑,嘴角眉梢,满满都是幸福甜蜜。
话题聊到了这里,百里丞终于想起来一个人,他皱了皱眉,问自家弟弟,“哦,对了,弟妹呢?怎么今日一天都没见着她?”
百里风一愣,随即移开视线,沉默不语。
百里丞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弟弟的不对劲,于是,他侧头仔细看了眼自家弟弟的神色,小心询问道:“小风啊,该不会是你把小小给赶出去了吧?”
这话一落,百里风骤然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自家大哥,剑眉星目,目似朗星。
他额间眉头微皱,问:“大哥为何会这样觉得?”
百里丞耸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无视自家弟弟的目光,他背着手缓缓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道:“难道我猜错了?”
百里风目光一闪,不吭声了。
前头走着的百里丞没听到自家弟弟的反驳声,就知道自己应当是猜对了。
于是他皱起了眉,恨铁不成钢的转身,一脸无奈的勾着自家弟弟的肩教诲道:“风儿啊,你这也太过分了些!小小好歹是个姑娘家,你怎能就这么赶她出府!”
百里风垂眸,一言不发,跟个闹脾气的大孩子一样,过了好半晌,他才闷声解释道:“我没有赶她,是她....是她自己走的。”
百里丞惊讶:“自己走?你说可是真的?”
百里风闻言皱眉,扫了自家大哥一眼。
百里丞感受到了自家弟弟的不满,讪笑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她走之前,你可是做了什么?”
百里风垂眸,闷声:“给了她一封和离书。”
百里丞:“.......”
好嘛,他算是知道问题所在了。
百里丞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长叹了一口气。
百里风抿了抿唇,抬腿跟上。
兄弟两一前一后的走着,走过长廊,穿过花厅,越过凉亭,踩着夜色,最后走至祠堂。
隔得老远,兄弟两就闻到了空气中那浓烈的香火味道,推开祠堂的门,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排横列的牌位。
牌位的两侧都设有烛火,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供品和香炉,香炉内几根香正缓缓燃着,点点熏烟袅袅盘旋。
百里丞正了脸色,走上前从一旁的香盒里拿了六根香,放至烛火上点燃,随手摇晃,火光熄灭,香烟缭绕。
递给一旁的百里风三根,兄弟二人便直直的跪在排位前,恭敬的磕头行礼,最后将香安插在香炉内。
“爹,娘,孩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
百里丞望着一排排的灵位,心口触感颇多。
目光细细的打量着位于牌位最前的一双灵牌,眸光闪烁,微有水光。
记忆中的父母随着年纪的越发增长而变的模糊,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心口又是一阵酸涩。
他望着灵位久久没有出声,良久,他出声道:“风儿,你先出去。”
百里风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的身影,沉默了一会,还是点头转身离开。
月挂高枝,已是午夜时分,百里风走出祠堂,仰头看了一眼夜色。
墨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见主子如此,沉默了一会还是上前一步禀报道:“主子。”
百里风没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夜里的风有些凉,他似也不甚在意。
墨玉站在他身后,再次看了一眼手里的信,随即开口道:“主子,白玉来信了。”
话音一落,原本那个毫无动静的人竟然瞬间回身,目光直直落在他手里的那封信上。
墨玉一愣,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恭敬的将信递了过去。
百里风毫无遮拦的当着墨玉的面径直拆开了信,信封很薄,里面也只有简单的一页纸。
但墨玉注意到自家主子看完信后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隐隐泛着黑光。
一页纸很少,只寥寥几眼,百里风便看了个彻底。
只是,看完信的他神色似乎真的不太好,面色阴沉,就连眼底也是一片冷然。
他背着手随风而立,风吹起他的衣衫和长发,无法让人看透他的神情。
墨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安静的垂首站在一旁,静等主子的吩咐。
不知过了多久,那反手而立的人终是开了口,只闻他嗓音冰冷,一字一句道:“去查一个叫南靖的人,三日后,我要他的所有底细。”
墨玉毫无迟疑的点头,应道:“是。”
“去吧。”
墨玉垂首,片刻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春夜初寒,漆黑的夜色下独留百里风一人站在廊下,一身墨衣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若此时墨玉还在,定会清楚的看到原本那张光滑平整的薄纸,如今却是连同信封一起变得褶皱不堪,难以入目。
白玉的信究竟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但墨玉知道,能让主子如此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
春天的气息来的飞快,转眼间万物复苏,自从上一次南靖提醒过后,次日云小小就带着云灵住进了绣衣坊。
对于这点,最开心的自然是媚娘。
由于云灵的到来,媚娘又令人送来了一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样样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