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兰回神,正要上
前将之扶起,就见自家祖母飞快的握住小叔子的手,义愤填膺的道:“风儿啊,你速速与我进宫,咱们势必要保你大哥周全。”
说起夫君,沈佩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一旁使劲点头:“对,咱们再喊上我爹爹,夫君断不会有事。”
看着这一老一少一模一样的担忧面容,百里风皱了皱眉,温声安慰道:“祖母,大嫂,你们先别急。”
老夫人皱眉,语气加重:“怎么能不急?那可是我大孙子,此次皇帝突然召他回宫,你可知此等何意?”
百里风抿唇不语,良久才道:“孙儿自然是知晓的。”
老夫人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双浑浊的眼里透着满目苍凉。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如今我百里一族在宫内仅剩丞儿一人,那位竟还不肯放过,三番五次打压削权,真真是狠心啊!”
老夫人说到最后,眼里竟一闪而过些许决绝,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一旁的沈佩兰早已是怒气冲天,她恶狠狠的开口:“皇帝现在是越发的昏庸无能,朝堂散乱,刚愎自用,如今只堪堪稳坐高位,竟还如此胆大妄为,真是作死!”
百里风看了沈佩兰一眼,微微挑眉,虽早在大哥成亲后就清楚了大嫂的脾性,但他没想到的是,大嫂去边塞才堪堪五年时间,这脾气却是更上一层楼。
这等模样,大哥还真是.....厉害!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抹纤细的背影,他微微一愣,随即低头,长睫轻颤,遮住眼里一身而过的无措和慌乱。
“罢了,隔墙有耳,皇上毕竟是皇上,应当慎言!”老夫人拍了拍沈佩兰的手道。
老夫人都这般说了,沈佩兰只好闭嘴,乖乖巧巧的扶着老夫人站在一旁。
老夫人见孙媳妇如此模样,深感欣慰,转头看向百里风道:“风儿,你大哥此次进宫凶险万分,你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此话一出,身旁沈佩兰的目光就如一支飞箭直直的射向百里风。
她这位小叔子向来是有想法的,不知这次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夫君。
百里风面色平静,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些许寒意,他抬眼看了一眼祖母,又看了一眼大嫂。
抿了抿唇,道:“祖母与大嫂先稍安勿躁,大哥虽是进宫了,可现在也没见传出什么消息,我想,大哥暂时是安全的。”
“可是.....”沈佩兰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嫂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守在守在宫门口,只要宫里一有风吹草动,我马上进宫。”
听到这番话,沈佩兰才冷静了下来,她咬咬牙,目光坚定,“嗯,那就麻烦小风了。”
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的百里风难得的抽了一下嘴角,却是没有反驳。
他抬眼看了院外一眼,道:“麻烦大嫂好好照顾祖母,我出去一趟。”
沈佩兰知道自家小叔子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百里风日夜兼程的赶路,浑身上下早已是疲惫不堪,出了祖母的院子,他便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刚踏入门内,一道身影便翩然而至,墨玉那张十
年如一日的冷脸骤然出现在百里风的面前。
百里风只轻轻扫了他一眼,便继续往屋内而去,一旁的墨玉紧随其后。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只刹那,便消失在院内的主卧内。
一间房,一道屏风,两个空间,墨玉站在外间,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站在那就像个木桩子。
内室,百里风将自己尽数泡进浴池,温暖的热水盖过他的身躯,细细消除他满身的疲惫。
百里风微闭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屋子里有很长时间的一阵沉默,良久,百里风的声音才从内室响起,大概是泡着澡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慵懒,还带着些难得的沙哑。
“宫中可有消息了?”
墨玉摇头,随即又想起主子现在看不见自己,于是他开口道:“未曾。”
百里风缓缓睁开眼,墨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嘴唇紧抿。
“看来,他是打算杀鸡儆猴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平静,半晌,内室才传来水声,墨玉站在外面等了片刻,便见自家主子一身清爽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主子身上穿的是难得一见的墨色黑袍,发束玉簪琉璃,脚踩金丝皮靴,腰间还挂着一块翠绿玉坠。
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一种难掩的气场。
墨玉只眸子闪了闪,随即便上前道:“主子。”
百里风拂了一把衣袖,面色冷峻:“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
百里将军是开国元老,当时的皇上为了嘉奖百里将军,特赐一块金牌,以示对百里家族的重视。
当然,这金牌可不是一般的金牌,那可是一块能随意进出宫门的金牌,也是一块免死金牌。
哪怕百里家族如今没落,但这块金牌一直是众人心中的刺,尤其是上头的那位。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百里风坐在车内,面色沉静,闭目养神。
清冷的俊颜在马车内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墨玉驾着车,一路驾到正宫门口,这才堪堪停下马。
“主子,到了。”
马车外是墨玉一贯清冷的声音,百里风闻言缓缓睁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一角的车帘朝外看了一眼。
宫内一片安详,春日的气息蔓延,到处都开始冒着绿叶,一片生机勃勃。
百里风倏的松开手,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垂下眸子稍稍整理了下衣襟,抬腿下了马车。
墨玉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御书房的为位置而去。
而此时的御书房,气氛也是十分的沉闷,若此时地上掉落一根针,那声音恐怕也能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百里丞坐在靠右的位置,他的正对面坐着的是当今丞相还有吏部尚书二人,至于最上面的位置,坐的自然是皇上。
百里丞虽然是武将,但一些必要的心思还是有的,他也清楚,如今被急召回京,恐怕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