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上山顶的时候,太阳正拖着晚霞朝地平线后面爬去。在一天中的此时此刻,光芒会跟你的眼睛玩一些小把戏。我遇到了一条蛇,想和我聊一聊馅饼的硬皮。哦,不是蛇,是一块石头的影子。
可惜死了,我正好有很多关于馅饼硬皮的看法。不过至少让我在脑子里复习了一遍。我已经好多年没和人正经聊过这个话题了。
我正打算喝上一大口蘑菇汁,然后好好跟那条蛇解释解释我的理论,然后我就听见了他们的声响。
那是猎犬的低吼和嘶声,它们在放牧。有牧群,就说明有人类——有人闯进来了。
我攀上一块大石,先是往北边望去。
在我的草原上,只有起伏的连绵山野,还有地平线上散落的小丘。也许,那些狗叫声只是蘑菇汁在我的脑袋里搅起的幻觉……接着,我把目光转到了南边。
从我所在的山丘算起,大概半天路程远,三百头厄玛克正在吃草。在我的地盘上,吃草。
猎犬围着牧群,但没看到马。周围有几个人类在闲逛。人类不喜欢走路。所以就算没有天才的头脑,你也能猜得到附近肯定有更大规模的人马。当然,我也恰好是一个天才。所以这很简单。
我的血液噌地一下就烧起来了。扰我清静的王八蛋看来不少哇。此时此地,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正要跟那条蛇好好聊聊馅饼皮的问题吗?
我灌下一口蘑菇水,朝着营地走回去。
“快起来,臭蜥蜴!”我抓起座鞍。
它抬起头,咕噜一声,又躺回了阴冷的草地上。
“起来!起来!起!来!”我大叫:“有人闯进来了,我们一片祥和的土地要完蛋了。”
它呆呆地望着我。我有时会忘记,她其实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把马鞍扣到它背上:“有人类,在我们的地盘上!”
它站起身,耳朵紧张地竖起来。人类,它能听懂这个词。我跳上了它的背。
“出发!我们宰掉那些人类!”我咆哮着指向南边。但这头牲口立即往北方转过头去。
“不不不,不对!他们在那边!那边!”我死命抽紧缰绳,把它拉回到正确的方向。
“咕噜咕啦!”龙蜥高叫一声,撒开腿跑了起来。它飞奔的速度让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我们身后卷起了一大团尘云,草叶像鞭子一样抽在我的腿上。我还没来得及系紧自己的帽子,之前所说的半天路程它就已经跑完了。
“咕哩呜噜!”龙蜥尖叫道。
“你别跟我来那套!昨天晚上你不是说你想有人陪吗?”
我们赶到牧群跟前的时候,太阳才刚刚掉下地平线。我拉住斯嘎尔让它放慢速度,一路小跑着靠近了人类的营地。他们升起了篝火,正在煮东西。
“慢着,陌生人。先别靠近,举起手来。”那是个戴着红帽子的人,我猜是他们的头儿。
我慢慢放开了手里的缰绳,但没有举起来,而是从鞍环里抽出了我的长柄斧。
“老人家,我猜你是没听懂我的话。”红帽子又重复了一遍。其他人已经拿上了武器:长剑,套索还有十几支连射弩。
“咕哩呜噜噜噜……”斯嘎尔低声叫着,似乎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我来搞定。”我先安抚了一下蜥蜴,然后再回头跟人类搭话。“你们城里人的家伙什,中看不中用。我警告你们,滚出我的地盘。否则。”
“否则如何?”一个后生模样的家伙问。
“小子们,你们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跟谁打交道。这是斯嘎尔,她是一头龙蜥。而我,克烈,第二军团先遣炮队骑兵支援部少校上将大人。”
有些人开始窃笑起来。我会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的——只要我不想再废话了。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盘呢?”红帽子满脸假笑。
“就是我的。我从野蛮人那里要来的。”
“这是瓦库尔领主大人的财产,是最高统帅部分封的土地。他对此地的宣称合乎正义。”
“哎呀,最高统帅部!你为什么不早说呀?!”我往地上吐了口痰:“力量,这是真正的诺克萨斯人唯一尊重的法律。他可以要这块地,只要他能从我手里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