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唐曜森也会时常来医院探望,但他一般不会呆很长时间,碰到梁桢休息的时候他就在门口看一眼。
春节假期一晃而过,大部分行业都已经开工了,股市也不例外,只是复市第一天钟氏的股价就直接跌停。
之前梁桢遭遇绑架,蒋烨和蒋玉伯被带走的消息一直对外瞒着,唐曜森也第一时间叫人做了公关,但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
一时之间网上各种小道消息,之前家族斗争复仇的梗也都被翻了出来,甚至有传闻钟聿已经在绑架中重伤身亡。
这些负面消息其实都是捕风追影的东西,却对钟氏的影响很大。
梁桢还在ICU的那段时间,钟聿也没心思去管公司的事,都是唐曜森在帮他撑着,现在梁桢情况已经稳定,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抽了个时间,他找唐曜森和陆青开了个短会。
三月,天气稍微转暖,住院楼下花坛里的迎春花都开了,站在窗口往下开,一团团热闹的金黄,预示着寒冬已过,泞州开始如春。
每年入春的时候钟氏管理层会组织一次团建活动,以增加团队之间的凝聚力,自钟寿成掌权开始就已经开始组织了,这么多年延续下来俨然已经成为钟氏每年几大固定活动之一。
团建活动开始前晚有个动员大会,所谓“动员大会”其实也就是几个高层和董事发表一些讲话,再让团建活动的教练过来宣布一下活动内容,再喊喊口号,完了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本就是以休闲放松为主,并不会策划得过于死板。
动员大会在公司附近某五星级酒店举行,唐曜森上台讲了话。
会议结束之后直接移架酒店的中餐厅吃饭。
本以为就是一场中规中矩的饭局,结果开局的时候见唐曜森带了一人进来,当时大伙儿都刚坐定,尚未开席,餐厅里还叽叽喳喳吵得很,可是等看清唐曜森带进来的人后全场几乎瞬间消音。
过于突然了。
钟聿的出现毫无预兆,甚至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要知道他上一次公开露面还是半年前,参加某商务活动遇刺,之后就被送去医院抢救,前后大概有六七个月时间,他经历重伤,昏迷,植物人,甚至到前两周传闻他在绑架案中丧生。
关于他的消息满天飞,每一个都听上去险象环生,感觉随时都要挂或者已经挂了似的,气数将尽的感觉,可现在他冷不丁出现在众人面前,浅棕色毛衣,卡其色休闲裤,虽然看上去要比之前消瘦了一些,可精神状态极好。
他很自然地跟在座的人打招呼,还敬了几杯酒,没提一句自己受伤和梁桢中枪的事,其轻松风趣的样子就像他从未离开过公司,更没有经历这么多悲催的事。
当晚晚饭结束后网上就有照片发了出来,应该是公司在场员工偷拍了传出去的,画质和角度都不好,但还是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钟聿的模样。
他与人聊天喝酒,谈笑风生,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让之前的流言不攻自破。
当然,钟聿之所以会去吃那顿晚饭也不是因为闲得慌,他自有他的目的。
对外可以制止那些负面新闻,对内算是宣布了他即将回归公司,可是又不能郑重其事地告诉所有人,不然未免显得过于刻意,所以他挑了这么一个不算特别正式却也意义非凡的场合,先露一下脸,来个前奏,后面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往下走。
果然,当晚钟聿显身公司动员晚宴的事就上了热搜,第二天开市,钟氏股价连连攀升。
上午钟聿去了趟公司,呆到十点多回医院。
梁桢住的是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套间,准备推门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人,险些跟他撞个正着。
钟聿定了下才看清人。
对方双眼通红,抽泣着匆匆从他身边走了出去,甚至都忘了跟他打招呼。
钟聿在门口愣了下,推门走进病房。
梁桢斜靠在床头。
她暂且还不能下床,但医生允许可以短时间这么坐起来稍微活动活动。
“刚出去那人,是你舅妈?”
“嗯。”梁桢应声。
“她过来看你?”
“顺便想打听一下陈佳敏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女儿被警方带走了?”钟聿边说边脱了外套扔沙发上。
梁桢叹口气,“不知道,陈佳敏什么事都瞒着她,她甚至应该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怀孕。”
对于这个答案钟聿也是很惊讶。
“那你跟她说了?”
“没有具体说,只告诉她陈佳敏犯了事被警方带走了。”
“她没细问?”
“没有,但我觉得她或多或少应该能够猜到点东西,并不是一无所知。”梁桢转过去看着窗外的浮云,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舅妈有时候会自欺欺人,这是她的可怜之处,也是她让人可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