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森甫走上前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走了两步,见她几乎跌倒,当下弯腰横抱起来,一脚轻轻踹开卧室门将人放了进去。
佛统担忧道:“主儿啊,你好像有点中暑呢。”
田春珠喘着气抿着嘴叹气,“你好像说得对。”
佛统小心翼翼建议道:“茅屋后边角落里长了一株薄荷,主儿,你要是能走的话过去采点薄荷叶用。”
田春珠眼前有些发黑,胸口闷闷地犯恶心,闻言颓丧道:“算了,还是让孔森甫去摘吧。我走不动了!”
佛统顿了片刻,弱弱坚持道:“我觉得你自己去采可能会好点。”
“我觉得以我如今的病体可以得到你些微的体谅,你说是不是?”田春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两人说话间,孔森甫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碗绿豆汤,见田春珠瘫倒在床上,眉头紧蹙唇色惨白,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好不可怜的样子,心底泛起一丝丝酸软,这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呢。
他轻唤了一声,见床上的人不动,伸手将她拉如怀里,给她喂了几口汤。
清爽的绿豆汤下肚,田春珠终于稍稍缓了过来,挣了挣,从孔森甫怀中退开坐稳,歉意地冲他笑笑,接过碗咕嘟咕嘟喝光了。
孔森甫将一沓纸递过去问:“你觉得这纸算成功吗?”
田春珠挑剔地拿起一张看了半晌,微微皱眉道:“有些厚了,不过作画够用了。”
孔森甫替她把着扇,听完未作声。
“行了,这五十张够你一个月用了吧?”田春珠扬了扬手中的纸,挑眉问。
孔森甫手一顿,目光颇有深意地望住田春珠:“你可知道这纸一经问世会有多金贵?”
田春珠好奇道:“能有多值钱?”
“一刀值百金不为过。更何况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田春珠哈的一声,眉目舒展极为愉悦的样子,乐颠颠道,“这么说这五十张纸给你,那就是五百两银子。嗯我算算,那你还得倒找我三百两呀!”
孔森甫看她娇憨的样子不禁眼底染上笑意,点着头称是。
田春珠当下将纸塞到他手中,摆着手像扔烫手山芋般急不可耐道:“那你拿走拿走,我不欠你的了。”
孔森甫嗯了一声,声音柔软道:“我欠你的。”欠了很多。
无债一身轻,田春珠连日来绷紧的心绪终于放松下来,神色慵懒起来,犯困地小小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倒在床上,还不忘佛统刚才提到的薄荷,冲孔森甫喃喃道:“你帮我采点薄荷回来……”话没说完人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