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这泄洪湖不仅让他搭上两万亩水稻田,说不准还得让他搭上一万多亩的御赐良田。
这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决定的事吗?
英国公和定国公这两个老狐狸,本身在这儿的地就不多,当然愿意献出去博个好名声了。
只苦了他,说愿意吧,这一大片泄洪湖,是要割了他的肉去。说不愿意吧,萧乾那笑眯眯的样子,跟个催命鬼一样,又让他头皮发麻。
于从霖正踌躇间,催命鬼萧乾发话了:“于公怎地迟迟不说话?难道是不愿意?”
于从霖哪敢说不愿意,队友靳敏都忙不迭地点头,给大王和十公主殿下做哈巴狗了,他一个人也拗不过一群人啊。
他只得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大王,臣也愿意。”
两万亩良田啊,这是在他心口上捅刀子!
“好!”萧乾偏还要在于从霖伤口上再泼点盐水,“于公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乃我大燕良臣,高风亮节实在是让人钦佩啊。”
于从霖擦了擦汗,讪笑道:“大王谬赞了。”
“既如此,此事就交给靳公和于公一同去办,福安君,你从旁协助。青龙坝顶不了多久,这条泄洪道,孤要你们一日之内挖出来!”
要挖出一条又深又宽、距离还不短的泄洪道,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哪怕把附近村镇里征调的役夫都赶过去开工,想要一天之内挖出来,难度也不小。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不知道是哪个世家挖了一条沟渠,引了兰江水去灌溉田地。役夫们只要将这条沟渠给扩宽,就成了一条泄洪道。
第二日,青龙坝与泄洪道的闸口同时打开,夹杂着黄泥的兰江水,就如同两条黄龙,冲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呼啸而去。
正如萧沅好所说的那样,除了樟平县有几个乡里的庄稼受了点灾,兰江下游的其他几个县,都平平安安的。
裕京城也保住了。
泄洪湖那边也跟萧沅好说的一样,只淹了萧沅好划出来的那一片。
这里果真地势低洼,于家早先为了排水,还在这两万亩水稻田外挖了排水渠。这会儿正好赶上用场,成了划定泄洪湖的界限。
萧乾听得福安君萧隆庄的汇报,心情大好,免了樟平县今年的赋税,又在案几上摊开了一张舆图,指了指那片泄洪湖,道:“这泄洪湖足足有一百五十顷。孤记得,于从霖是开了两百顷的水稻田吧?”
萧隆庄点点头,道:“大王所料不错。那于从霖果然私自蓄养流民开地,这两百顷地,可要不少人手呢。也不知他到底藏了多少人。”
“查!给孤查清楚!”
萧乾虽怒,面上却仍旧是淡淡的:“福安君,你亲自走一趟,告诉于从霖,孤知道他都干了什么。让他老老实实把那些私自蓄养的佃农都给孤交出来。
念他挖的沟渠在这次挖泄洪道上派上了大用场,又出了一百五十顷的地,孤这次就不追究了。若还敢再犯,小心他的脑袋!”
“至于靳敏嘛……”
萧乾又习惯性地曲起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了起来:“找个人,透个口风给祁公。孤不想再看到靳敏了,这事儿抓紧去办。”
萧隆庄一一答应下来,萧乾又点了点那片泄洪湖,这回嘴角总算挂上了笑意:“若不是阿好,孤还被蒙在鼓里呢。于从霖剩下的五十顷水稻田,就都赏给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