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起初,孩儿以为是宫里的那个人。”鱼诺海回答的很小心。
“呵呵,你很聪明,办事说话也很得体。确实如你所想,最初的情报就是指向宫里的那个人的。”
“不过——”
“不过什么?”
“当孩儿确定那批刺客就是乌鸦的残党时,孩儿又有犹豫了。”
“恩,你这样也没错儿,毕竟很多事你是不了解的。这件事确实就是宫里之人所为,令老夫诧异的也不是那批刺客是不是什么乌鸦残党,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那个女人,是怎么跟乌鸦的人走到一起去的。”
当李辅国点破这一点的时候,鱼诺海不免露出惊恐的神色。如果连张皇后都与乌鸦有所牵连的话——实在不敢想象。
“看你的样子,你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前些日子建宁王还有她的事情,你都没参与,但我想那些消息你也总该知道了。”
“孩儿是听说过一些。”
“从皇上那边来看,老夫与她可谓势均力敌,她既不能借着皇上的手来打压老夫,老夫也无法通过皇上来对她施加压力,至于朝里的百官么,她有娘家故旧,老夫也有弟子门生,她与老夫差就差在江湖势力上面。”
“现在,她若与乌鸦联起手起来,那她可就成了我们的头号大敌。”
“呵呵,在几个孩子里,就你最聪明,一点就透,要是寿儿能有你的几分聪明就好了。”
“义父过奖了,孩儿愧不敢当。”
“听说广平王还拉你进到了他的书房里?”
“是的,喝了热茶,还用了一些吃食。”
“恩,广平王那个人向来如此,总是以一副宅心仁厚的样子示人,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把你当成座上宾了吧?”
“嘿嘿,义父说笑了,孩儿什么出身,义父是知道的。那些王侯权贵怎么会把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看在眼里,孩儿能有今天,全是仰赖义父的恩赐。”
“你明白就好,以你来看,广平王的态度如何?”
“有些犹豫,或者更确切的说是——”
“你是想说他对老夫有顾虑对吧。”
“是,毕竟他同建宁王的感情非比其他兄弟。”
“恩——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过,以孩儿的观察,他心里还是想着靠上义父这棵大树的。”
“你看得出来?”
“是,当孩儿告诉他是受了义父的指派特来保护他时,他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感激。”
“哈哈哈哈,不错,你观察的很仔细,替义父做事,就该这样。哈哈哈哈。”
有了鱼诺海这一番话,李辅国心里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广平王的犹豫和顾虑都是人之常情,反而他若一开始就表现的感激万分,那才是有问题了。
“义父,决心扶植广平王了?”
“呵呵,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眼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恩,其实,广平王——他也别无选择,只能跟乖乖的与义父合作。”
“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儿,”李辅国得意的笑了起来,忽然话锋一转,又问“你说,你又遇见了那名左手刀客?”
“是的。若非有他在暗中相助,恐怕这次,孩儿真的要坏了义父大事了。”
“前前后后算起来,这个人在长安也该活动了小半年的时间了。”
“恩,义父推断的差不多。”
“他可真沉得住气啊!”
“孩儿斗胆,虽然此人身份尚不明确,却也算是帮我们除掉对付乌鸦的一大助力。”
“恩,为父常说,要想成大事,就要利用所有你能利用的人。”
“是。”
“左手刀客暂且放在一边。至于广平王么?要想打消他的顾虑,确实还需要下些功夫。”
“请义父示下。”
“你马上派人查一查薛衣柳这个人。”
“孩儿,亲自去办。”
“你聪明伶俐,天生讨喜,义父相信广平王这边的事,你一定能为义父办得妥妥帖帖的。去吧。”
一如既往,鱼诺海对李辅国知无不言,几乎所有的行动细节,他都主动的交代了。
因为鱼诺海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真相并不是指那些真实的信息,而是你如何组织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