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住韩当的那只银狐,真的十分通灵,见矮胖的鲜于燕舞着一张大网,手段竟无比的灵动迅捷,大概是看出此人此网的厉害,一个跳跃,飞到郭暧处,与另一只银狐会和在一起。
鲜于燕呸了一口,给韩当使了个眼色,二人也追杀过来。
三个身型各异的人,两只雪白的银狐,在青瓦粼粼的屋顶上,在虚假月光里,对峙着。
一声唿哨响过,两只银狐迎风跃起,旋即回到了那美妇人的怀里,又幻化作一只可爱肥硕的兔子,在妇人怀里拱来拱去。
那美妇人的媚笑渐渐变得狰狞,一张嘴慢慢变得巨大尖突,白森森的獠牙从血红的嘴唇里钻出来,瞳仁也由迷人的黑色变成可怖的红色。
霎时间,本来美丽惑人的一张脸,已变成一颗硕大的狐狸头颅,雪白的身子伏在地上,壮硕如成年的黄牛,银灰色的爪子如钢钩一般闪着寒光。
再看那整个的月亮,原来都是它的尾巴团成,九条巨大的尾巴,每一根都有十余丈长,此刻正分散开来疯狂的摆动挥舞着。
看着那巨大的妖狐嘴里不断喷出殷红的血雾,郭暧暗叫一声不好。他能感到这只巨大的狐狸,有形有质,并非幻术,而是一种古老的巫蛊之术,那些巨尾、利爪、獠牙,都是实实在在能致人死命的武器。
郭暧忙嘱咐二人当心,一时情急,竟觉到三脉七轮中的元识之力如热浪般滚滚袭来,想起师父教的法门的,郭暧运动周天,将这股力量慢慢运转至全身,郭暧低头看时,发现自己身上漫溢着一层金光,就连手中的钢刀都均匀的照着一层光焰,不由心中大喜。
郭暧看自己成功运起了元识之力,就想嘱咐二人退下,自己独战妖狐。转头一看,不由一惊。
看韩当那边,浑身罩着一道幽蓝的光芒,隐隐约约,仿佛一个道家的仙人,金冠博带,鹤氅飘洒,一柄铁箫上缠满了蓝色的火焰。
韩当见郭暧看过来,微微一笑。
再看鲜于燕,他竟不见了。
此时,原本鲜于燕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来了一头血口獠牙的恶狼,那身型比妖狐一点不小,筋肉激突,利爪如刀,看上去凶恶无比。只是那恶狼却有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郭暧心下安定下来,知道那一定是鲜于燕,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眼睛像鲜于燕那般明亮温柔。
只是,想不到鲜于燕也会这等厉害的巫蛊之术,他的祖上应该是当年敕勒族中的贵族吧,也许鲜于一族就是敕勒族世袭相传的大祭司也说不定。
郭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鲜于燕对鬼神之说不屑一顾了,原来鲜于一族竟是装神弄鬼的祖宗。
那妖狐晃动着九根巨尾,张开血盆大口,啼叫起来,声音如婴孩一般。妖狐一纵落在三人站立的屋顶上,二人一狼,同这巨大的妖狐战在一处。
虽然郭暧这边人数多了,奈何手脚终究抵不过那妖狐的九根巨尾。巨尾扫过,挂着风啸,每一根狐毛似乎都是一根铁条做成,抽在身上隐隐作痛,如果不是有金光护着,早已骨断筋酥。
郭暧、韩当只好施展轻身的功夫,与那妖狐缠斗起来,招招落在妖狐尾巴上,却不能伤及要害,二人心中实在的焦灼。
郭暧心中不由叹息,自己现在能运转三脉七轮中的元识之力,却不能将这威力尽数发挥出来,眼下所用的法门也只是师傅当初教自己元识觉醒后,初步操纵元识之力的手段,根本算不上金刚密宗中的功夫,更不是什么上乘功夫。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与妖狐斗下去,以求寻着破绽。
郭暧、韩当与妖狐缠斗了半个时辰,不由得看向鲜于燕,本指望他幻化作恶狼之后能有所手段,却见鲜于燕也只是闪转腾挪,无处下嘴。
鲜于燕化作恶狼之后,的确凶猛了不少,奈何没有妖狐那样的九根尾巴,也是碰不到妖狐的命门。他见郭暧、韩当看过来,忙使眼色,示意二人给自己创造机会,由他主攻。
郭暧一想自己确实没有一招制胜的把握,连忙闪身后退,收好宝刀,掏出那架精工小弩,别好机簧弓弦,催动元识之力将弩钉打出,弩钉裹着金光飞射出去,一下命中妖狐,流出血来,映着雪白的毛皮,看得真切。
韩当见机,也抽身后退,双手齐发,一枚枚燃着幽蓝火焰的钢针不断射出。
妖狐一时疏忽,中了弩钉,不由大怒,见弩钉、钢针雨点般射来,九只巨尾悉数摇摆起来,拨打射来钢针弩钉。
鲜于燕看准了破绽,倐地飞起,钻过巨尾的缝隙,落到妖狐身上,张嘴咬住了妖狐的脖颈,同时四张利爪也扣劳了妖狐身子。
妖狐一阵剧痛,再顾不得那些钢针弩钉,几根尾巴啪啪啪的落下来,打在鲜于燕身上,鲜于燕忍住疼痛,死死咬住妖狐。
妖狐此刻乱了方寸,破绽百出。郭暧、韩当迅即收了暗器,再换上钢刀、铁箫,对着妖狐打去。
未出一炷香的功夫,妖狐败势已定。突然,妖狐九尾齐展,郭暧、韩当一个闪身退开。妖狐又猛的收回九只巨尾,接连拍在鲜于燕身上,就地一滚,顺势逃去。
鲜于燕咬住九尾妖狐,铁扫帚般的尾巴一直拍在身上,早已吃不住了,这接连一怕一滚,鲜于燕一个没抓住,脱落下来,立时恢复了人形。
九尾妖狐目标太大,没逃多远,那人便收了巫术,没入夜色里,失了踪迹。
这边三人受伤也不轻,只好放任妖狐逃去。鲜于燕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幸好韩当有秘制的丹药,暂时压住了。
韩当帮鲜于燕稳住伤势,又带二人重回冰窖里,说是有一张寒冰床,运功疗伤,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