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和张悌就不行了,他俩本就是没城府的人,之前被官府吓了个半死,现在张忠说撒手不管了,那他俩岂不是要去坐牢?
坐牢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坐牢的!
俩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扑住了张忠的大腿,是的,就是扑,扑住了张忠的大腿。
“三弟,三弟,是做哥哥的不对,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了啊,你要撒手不管了,哥哥们可就得去做牢了!哥哥们不想去坐牢啊!”
张忠被两个哥哥抱住大腿,也没有什么动作,只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老子。
张凌看着两个儿子的样子,顿时就如被人抽走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一般,瘫在了椅子上。
过了好片刻,张凌才强撑起身子,咬牙切齿的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张忠很不屑的道:“我想怎么样?很简单,只要你用八抬大轿把我娘再抬回府就行了!”
张忠清楚的知道他母亲的想法,在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一旦女人嫁了人,丈夫就是她们的一切,不管丈夫如何,她们都会也只会从一而终。
一直到了崇祯末年的时候,社会风气才会如《珍珠衫》上写的那般,在嘉靖时期,虽然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苗头,但也仅仅只是苗头而已。
哪怕就是到了崇祯末年,‘和离’的事情也是非主流,不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只能出现在话本小说当中,或者文人的笑谈或者幻想当中。
并且就算是在话本小说当中,两个男主也都是商人,在主流社会看来,商人本就是礼仪崩坏的一个阶层,他们身上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都不奇怪,都是文人的笑谈。
张家的本质虽然也是商这一阶层,但别忘了张家是有读书人的,而且张凌还有个秀才身份。
越是这样的人家,越在乎面子,越注重所谓的规矩和礼仪。
所以反过来说,张忠想让他爹把‘覆水’收回,无疑是狠狠的削他爹的面子。
事关面子,张忠他爹怎么可能会答应?
于是张凌咬牙切齿的道:“绝无可能!”
“是吗?”张忠眯起了眼睛。
张凌内心猛的一颤,这眯眼的动作把他吓着了,但他还是强忍着害怕,咬牙道:“是,绝无可能!”
张忠忽然笑了起来:“孩儿听说父亲最近一直在吃斋念佛,欲皈依我佛!”
张凌猛的睁大了眼睛,他明白张忠要做什么了,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他费力的抬起手,指着张忠:“逆,逆子,你,你……”
张忠没等他老子把话说完,就又笑着道:“父亲欲皈依我佛,孩儿很是难过,但孩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不论父亲要做什么,孩儿哪怕不认同,也会顺着父亲!”
张凌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喉咙里只能发出赫赫声,只死命抬着手,抖个不停的指着张忠。
张忠丝毫没有理会快要被气死过去的张凌,继续自顾自的道:“刀八!”
厅堂外的刀八听到张忠叫他,快步走了进来,一抱拳道:“少爷!”
张忠眯着眼睛道:“我父亲和我两个哥哥欲皈依我佛,你带上十万两银子,把我父亲和我两个哥哥送到广福寺去,告诉那里的主持,如果不收我父亲和我两位好哥哥,我就带人一把火烧了他们广福寺,我想广福寺的主持一定不希望从北魏时期就存在的广福寺毁在他手上!还有,记住了我父亲和我两位哥哥要是从广福寺跑了,我同样会如此做,我说到做到!”
“逆,逆子!”张凌听了张忠的话,一番白眼,彻底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