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荆襄学宫的授课制度颇为宽松,每月上三科的课程总和也不过九次而已,其他时间,学子可以在修功房自行修炼,也可以报名兴趣的下三科课程,还可以前往学宫藏书阁、水工楼、观星台等等。
然而,就是这每月九次的上三科课程,却令广大的学子既心向往之又胆生畏惧,因为这些授课虽然可以让人获益匪浅,但同时也要担着性命之虞,也难怪,荆襄学宫的授课,那可不是普通的授课,一个不小心,是会死人的!
诚如今日的兵韬授课,便是前往木兰围场西面的止戈沙场,进行阵法实战演兵授课。
这个止戈沙场,虽然名为止戈,但恐怕今日要在沙场上大动干戈了。
日上当头,正是太阳要开始毒辣的时候。
只见沙场东北角筑着一个高台,高台上搭着一座精致的凉亭,在四野空旷的沙场上,显得格不相入,甚至周遭竟然连一个宫卫或宫役都没有。而众位学子已经全部在止戈沙场上列队集整,静候导师的莅临。
大约过了小半时辰,远远地,才从沙场的边缘,缓缓地走来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只见老者眼眶深陷,形容消瘦,看起来至少年过八旬的模样。
学子之中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给大家授课的竟是这么一个半个身子躺进棺材的糟老头子,遥想开宫典礼当日,似乎也没人看到过导师之中有这么一号人。
许多人露着怀疑的目光,盯着佝偻老者一步一步地爬着台阶,登上高台。
“大家坐吧!”佝偻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越有力,竟让在场上千学子一个个都听在耳里,也一点都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发出的声音。只是佝偻老者让大家坐?众人身下尽是黄沙赤土,如何坐得下?当真要坐?
“需要再给你们垫张褥子吗?”佝偻老者瞧着众位学子动作起来的不多,顿时眉头皱起,有些生气。
闻言,众位学子不敢顶话,只得一个个不情不愿地席地坐下。
“阵法一途,晦涩深奥,变化万端,非大智大力之人,难以摸其精髓,不过,纵使得其一两成精华,亦可叱咤于千军之中,受益终身。”佝偻老者也不废话,直接开始了阵法授课。
佝偻老者一语说完,微微环视了一圈众位学子,又续道:“阵法分类繁多,有兵阵、陷阱、设障、布疑、封印、杀生等等,不胜枚举,上到邦国军队,下到民用水工,多有涉及。然而,我荆襄学宫所授,仅仅兵阵而已。”
说着,佝偻老者右手往前方一扬,顿时,在高台前面出现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影像,虽在白日,却分外清晰。
王若离瞧着,这些影像竟都是一些行军布阵的阵法图,以及文字注释、解读精要、推演之法等等,也不知佝偻老者是如何办到的。
佝偻老者从中选择了一幅阵法图,右手再次一挥,其他阵法图尽皆化作光点,消散不见:“可有谁,识得此阵?”
高台下众学子虽然有了短暂的惊异,到底心性俱佳,没有太多失态。
“回先生,此阵名为方圆阵。”左首的司马悦站了起来,高声道。
“往下说!”佝偻老者示意道。
“方圆阵,顾名思义,是以小方阵组成大圆阵,主将居中,枪箭在外,机动在内,层层布防,密集防御,乃是防守的绝佳阵法。不足在于,缺少变化,守御有余而进攻不足。”司马悦朗声答道,嘴角露出淡淡自信的笑意,“先人智慧,创造出多种名震一时的排兵阵法,与方圆阵齐名的,还有包括鹤翼阵、鱼鳞阵、锋矢阵、冲轭阵、长蛇阵、车悬阵、偃月阵、雁形阵、鸳鸯阵等九种著名阵法,实值我辈推演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