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受伤的老者悠悠醒来,只是精神匮乏,显得分外虚弱。
“多谢各位搭救,老夫感激不尽!”老者回醒过来,便开口道谢。
“老丈客气了!”王若离抱揖,探问道,“不知老丈是何许人也,被何人所伤,伤势竟是这般严重?”
“老夫家住荆都城郊南山麓横沟,平时以打猎砍柴为生。昨日入山,不慎滑下了山坡,以致……”老者眼里有些闪烁。
“是吗?”王若离嘴角坏笑的道,“滑下山坡的六旬老者,竟会深受内伤,且无半分外皮擦伤,真是稀奇的很!”
“你……”老者闻言,眼角眯起,“不错,老夫是昨夜在山林里偶遇仇人,双方大打出手,老夫一时不察,被仇人所伤,这才……”
“既是偶遇,为何老丈却着黑色夜行衣?”王若离再次轻笑道,“既是仇人,如何肯放任老丈奔逃,而不追杀?”
“老夫深受重伤,拼死逃脱,最后力竭才会昏倒……”老者犹自辩道。
“孙医师帮老丈诊过脉,心田处没有半分因两方拼斗,而产生的气力相撞之迹,可见老丈尚未运气便已受伤。”王若离淡然自定地道,“若是偷袭,如此重伤,则老丈此时已是死尸;若非偷袭,则对方实力必然高出老丈不知几何,同样已是死尸。故而晚辈困惑,老丈如何逃脱,除非……”
“你这小娃是谁?”老者不由焦急地打断道。
“晚辈王家王若离。”王若离盯着老者一字一字地道,“鬼斧前辈,久居高位,对于撒谎一事,看来不怎么在行啊!”
旁边的于老和孙春满,闻知这个老者疑是昨夜大展神威的鬼斧,顿时神色大慌。
“哼!”老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似乎放弃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既是王家中人,想要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相遇即是有缘,大家坐下来把酒言欢,岂不好哉,何必总是打打杀杀!晚辈若要杀你,又何必让人救你!”王若离的言语,似乎颇为真诚,“大家不妨结个善缘!”
鬼斧有些狐疑地看了一下王若离,回过神来,才叨叨地道:“没想到王家竟有你这般心思细腻的小辈,光凭这点蛛丝马迹,便看出老夫的身份,实是后生可畏啊!”
“其实不然。”王若离略有羞赧地道,“真正让晚辈怀疑前辈身份的,其实是之前孙医师帮前辈诊脉,前辈外翻的袖口,里侧两寸处的那十一弦凤首箜篌图案,想来应是箜篌阁标志。再者,昨夜前辈虽然黑衣蒙脸,但晚辈恰在现场,对前辈的身形还是识记一二。至于方才的话语,不过是旁敲侧击,诈你的罢了!”
“这……”鬼斧有些哑然。
“小娃,你明知我杀了王攸,为何还救我?”沉默片刻后,鬼斧还是忍不住问道。
“箜篌阁只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白了,只是凶手杀人的那把刀,我又何必执着于刀呢!”王若离神情泰然,“今日救下前辈,日后自然是有所图,也有所求!”
“只怕你所图过大,实力太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鬼斧嘴角微抽,还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晚辈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王若离识趣地道。
“小娃今年多大了?”鬼斧饶有兴趣地问道。
“年已十八。”王若离如实道。
“老夫观你气息微紊,应是突破不久,不错嘛,十八岁突破筑基。”鬼斧虽然重伤难起,但是眼力仍在,“在偌大的荆襄国,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天才了!”
一旁的于老和孙春满听到鬼斧点评王若离已经突破筑基,不由看向王若离,面上满是欣喜。
“尚可尚可,承蒙鬼斧前辈抬举!”王若离心内,有些得意。
“哼,瞧你这点出息,嘴里说着尚可,心里肯定乐开了花。”鬼斧漠漠地挖苦道,“修炼一途,永无止境,所谓荆襄国的天才,放在荆襄国,还可以吹嘘自得一二,若是放眼大楚仙朝,乃至整个神元大陆,这样的天才,多如牛毛,实在不值得一提!年轻人,眼界要放远一些,等将来你有机会见识到大陆顶级天才,你才会明白,所谓‘天才’之间,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前辈教训的是。”王若离虚心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