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秦知遥和江水寒一早便出门,常常一出门就是到晚上才回来。
叶空坐在屋檐上,晒着正午的大太阳。
“虽然偶尔晒晒太阳对身体是有一定的帮助,不过这么毒的太阳可是会晒伤的。”顾哲从楼下房间的窗户看见叶空正靠着屋檐不知在发什么呆。
“书呆子?”叶空对这个人印象并不深,只是还记得莲华常唤他书呆子,便脱口而出叫了一声。
顾哲无奈笑了笑,又说:“叶公子不如进来喝杯茶吧!”
叶空并没有拒绝,就这样两个一直以来少有交谈的人居然相对而坐。
“叶公子昨夜宿醉,喝些茶解解也好。”顾哲淡淡说着,递给叶空一杯热茶。对于一个自称对医术只是略懂一二的书生,望闻问切却远胜一般医师,叶空并未太在意,吹了吹杯中热气,小小嘬了一口,他对茶从没有讲究,却觉得这口茶下去,喉咙一阵舒畅,像旱土遇水一般。
“在下看叶公子常常在外奔波,作息紊乱,虽然还年轻,可也要好好照顾身体才是。”
“嗯。”叶空态度不冷不热,说进来喝茶还真就只喝茶。
顾哲微微笑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叶空,叶空伸手接过,谁知顾哲突然松手,那杯热茶便全撒在叶空的手上,叶空本能收回手,顾哲连忙起身给叶空查看伤势,看着那白皙的手腕红了一片,顾哲愧疚说道:“是在下鲁莽,叶公子稍等,在下有些药膏对治疗烫伤十分有效。”说着从怀里掏着什么东西。
“不必。”叶空想抽回手,顾哲却加紧了力气,一副苦口婆心地模样说:“有伤就要治,叶公子这是存心让在下心中有愧不是。”
这种小伤不算什么,不过叶空懒得多说,便由着顾哲给自己上药。这药膏清凉舒服,加之顾哲手法也好,突然顾哲搽药的双指微微用力按了一下自己的脉搏,叶空立马抽回手,起身冷冷道:“你做什么?”
面对叶空的质问,顾哲一脸无辜,道:“在下在擦药啊!这,在下做什么触犯少侠了?”
叶空抓住顾哲的领口,说:“你方才分明是在探脉!”
“什么?在下没有。”顾哲虽然看着跟叶空一样的身材,却是被叶空拎着毫无反抗之力。
“狡辩?”叶空眯了眯眼睛,将顾哲扔到墙边,顾哲跌坐在地上,看着一脸阴沉的叶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说:“叶公子,你误会了,在下不过一介书生……”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低哑的声音让人听着不寒而栗,叶空一脚踩在顾哲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顾哲面色都扭曲起来。
“叶公子,你误会了。”
“我没有耐心,在我把你肩膀废掉前,你可以选择老实交代。”
肩上的力道越发沉重,顾哲额头露出了密密的细汗。
“书呆子!”房门被一把推开,莲华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马上跑过来二话不说上前将叶空推开,叶空见是莲华,便只好退到一边。
“顾哲,你没事吧?”莲华扶着顾哲关切问道。
顾哲摇摇头,说:“没事。”
“叶哥,顾哲就是个书呆子,这身子可没有你们武人能折腾,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呢!”莲华质问着叶空。叶空微微皱着眉,若不是因为江水寒,他可能早就把这无礼的丫头扔出去了。
“莲华姑娘,你误会叶公子了,是在下不小心把茶洒到他身上,可能是刚刚擦药的时候在下触犯了叶公子什么忌讳,所以才惹怒叶公子,都是误会。”
“可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叶空听着烦躁,只说:“你最好只是个书生。”然后转身离开了。
“叶哥今天怎么怪怪的?”莲华对于这样的叶空很不适应,之前的叶公子可是极好说话的,还喜欢吃甜食,又喜欢帮人。
顾哲摇了摇头,肩膀已经发肿了,才几年,他下手是越来越狠了,不过从他刚刚的脉搏看来,他体内的毒,也越来越深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玉笔斋来往人群依旧热闹,台上说书人正热火朝天地说着一则镇南王大败南淮西境悍匪的故事,在笔墨的渲染和说书人的巧舌之下,几句话就仿佛将所有人带入现场一般,听的人不禁神往。
“秦捕头,江小姐,您二位是来听书还是说事呢?”掌柜看见是这两位,便前来询问。
“上三楼。”秦知遥直接说道。
“行嘞!二位请。”掌柜带着两人上了三楼,司徒策已经在屋里泡好了茶。
“坐吧!两位小祖宗。”司徒策显然已经料到两人的到来。
“书册,昨晚没去醉仙楼?今天看起来精神这么好。”江水寒打趣道。
“又胡说,丫头,我且问你,几天前醉仙楼登阁会的知秋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跟我有关系?”
“虽然醉仙楼封锁了消息,不过在这西阳城中的事,一个无耻淫贼敢对醉仙楼下手,这事可难逃我的眼界,快说说知秋姑娘的事。”司徒策捋着胡须,露出与那文雅模样极为不符的猥琐笑容。
“咳咳,司徒先生。”秦知遥打断两人的对话,继续说:“我和寒儿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请教。”
“啧!秦老弟,你是不知道,那知秋姑娘可美了!”司徒策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江水寒拦下说:“好了,知遥都说了有要事相商,老不正经。”
司徒策瞥了江水寒一眼,说:“你眼里就知道秦知遥。”再看了秦知遥一眼,说:“你眼里就知道这臭丫头。”
“先生,玩笑开完,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吧?”秦知遥说。
“唉~我的知秋姑娘,可惜只远远见了一面,如今明明有机会再见,可惜。”司徒策一副哀怨,看的江水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等事都完了,我就带知秋姑娘来见你总可以了吧?”江水寒脑海不禁想起司徒策看到叶空时还是怎样的表情。
“你们想问什么?”司徒策瞬间恢复正经,翻脸比翻书还快。
“两件事,第一件事,我需要拿到秋家与三虎堂勾结的证据,所以,你要告诉我他们的事。”秦知遥道。
司徒策顿了一下,起身进后堂拿了一些书信出来,放在桌上,道:“你们正巧刚上,这些信件是五天前,我在南北商道的探子送回来的,内容说山匪强盗跟秋府的往来已经有一年多,包括秋家安排他们去抢劫商道一切非秋家商属的商队,打劫商道上其他商属的店铺商市,不过一般都是盗匪的头目与秋家直接联系,书信的送达十分复杂,而且信件看完都是直接烧毁,所以要拿到证据证明秋家勾结盗匪,并非易事。”
“什么事都一定会有漏洞。”
“秋家先与三虎堂勾结,借此得到周围盗匪的帮助,你们该知道,如今咱们这江淮一带的盗匪可都跟了三虎堂,若不是这次秦老弟前去相助镇南王剿匪,那帮盗匪出了乱子,我的探子可能也打探不出消息,我需要时间。”
“明白。”
“对了,书册,你知道刘福吗?”江水寒问道。
“当然知道,霍家的管事,不过身份不简单,是三虎堂的人,秋家安排潜伏在霍家,负责双方重要事情的联系,我记得还有一个姓赵的小子无意间知道了刘福的身份,可惜被杀灭口,连他老爹也难逃劫难,被人跑尸荒野。”
“什么?赵大爷!”江水寒心中一惊,叶空不是说赵大爷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可能……
“寒儿,怎么了?”秦知遥发现江水寒的不对劲,便询问道。
“没,没事,书册你继续说。”江水寒眉头紧紧皱着,秦知遥知道她是心里有事,不过现在还是先听完司徒策的说要紧。
“刘福现在已经离开西阳城了,应该是因为此次剿匪损失重大,加上身份已经暴露,所以必须离开。”
“还有第二件事,半年前,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有结果了吗?”秦知遥突然脸色严峻,江水寒奇怪地看着他,司徒策喝了口茶,说:“秦老弟,你还真拿我这儿当你私人的情报馆是吧?”
“先生,维护正道,你我都无可厚非。”
“知遥你让书册查什么?”江水寒问。
“一年多以前,你中毒的事。”
江水寒心中一怔,她知道凶手是秋闻玉,可这一时间她居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或许是她心里还不愿相信自己青梅竹马居然会下毒害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