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如果会危及封家,您今日交与水寒,那岂不是……”
“无碍,虽然老夫已经无力与秋家抗衡,柏儿也是生性软弱,武学不济,不过你说的对,岂可任由秋闻玉胡作非为。况且老夫所做的只有这些,其他的你必须亲自去做,画筒一事,你切莫与任何人提起,老夫相信,你定能保柏儿周全。”
“水寒定会护封家周全!”
“寒儿,你可愿再唤一声二伯?”
江水寒心中一紧,抬眼看着封以烈,眼圈有些泛红,苦涩地笑着,喊了一声:“二伯……”
“好,如此便够了。”封以烈转过身,“你走吧!”
江水寒离开了封家,一路便朝大门而去,黄钰跟上前来,两人一道离开。
路上黄钰见江水寒沉默的怪异,便询问道:“寒姐,封伯跟你说什么了?”
“无事,不过是说了些往事罢了。”
“往事?”黄钰挑眉,继续说:“说到往事,寒姐,我听父亲说过,你父亲和我父亲还有封伯曾经是结拜的兄弟,怎么封伯会这般不待见江家?”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寒姐,你别总把我当小孩一样看待,你就跟我说吧!我也想替你分担。”黄钰少有对江水寒一脸严肃。
“那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你知道十四年前的大旱灾吗?”
“十四年前,我知道,我听父亲说过,因为前一年与西野一战,南淮地区拨出大量粮草,之后我军大败西野,可却在第二年南淮各地因时逢大旱,导致收成不济,民不聊生,朝廷念其供应粮草有功,便迅速从全国筹集银两拨出粮食,可是未想有人从中牟利,导致那时几乎一年的时间整个南淮灾民遍布,饿殍遍野,惨不忍睹,那一年死了很多人。”
“封家夫人和飞柏的大哥飞檐便是在那时离世。”
“封飞柏还有一个大哥!”黄钰一脸震惊,“我竟不知……”
“你那时才刚出生,自然不会知道,飞檐大哥比起哥还要大三岁,封老爷倾尽所学指导飞檐大哥,当时可谓是西阳城的少年英雄,年纪轻轻便习得一身好武艺,若是还在,或许早已成为江湖中的佼佼者。”江水寒说着,眼神中的明亮与向往陡然暗淡,她尽力压抑住情绪,语气却忍不住哀伤与惋惜,她接着说:“只可惜,就在那年,灾民暴动,封老爷带领府中精锐皆赴往西野战场,府中只有一家老小,灾民冲破封府大门,肆无忌惮地哄抢,飞檐大哥为了保护母亲和年幼的飞柏,只身抵挡,可最终竟被灾民活活踩死,还有其中一些歹徒趁机对封夫人做出……做出那些事来,夫人不堪其辱,将飞柏交与奶娘后,便悬梁自尽,等封老爷回来时,只剩飞柏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些贪官污吏都被处死,江淮一带慢慢也就恢复安宁。”
听完这些,黄钰脸色沉痛,愤愤说道:“那些贪官死的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了,若我能早出生几年,我定要……”
黄钰话未说完,江水寒就拎着他的耳朵说:“你定要什么?钰儿,我可告诉你,行侠仗义固然是好事,但绝不是我们可以用来滥杀滥伐的借口,维持正义是首要,惩治恶人便由官府来做。”
“要是官府也没办法惩治坏人呢?”
“那咱们就用江湖规矩来解决,但是你一定要记住,绝不能轻易伤人性命。”
“知道了,寒姐,可是,这跟封伯对你有什么关系?。”
江水寒笑而不语。
“寒姐,你莫不是又在敷衍我?”
“钰儿,若可以,我真是希望你的剑上永远不要染上一丝血。”
“寒姐你说什么?”因为江水寒的话越说越小声,黄钰并未听清她后面说的什么。
“没什么,赶紧回醉仙楼吧!先把手头上的事办了。”江水寒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幼稚,行走江湖谁手上没沾点血呢?就算是她,不也伤过不少人,虽然都是些大凶大恶之徒,可这也是事实。
醉仙楼开始忙了起来,因为今晚就是登阁会的初选之日,不过最忙的还要算内院。
“叶公子,今晚就是初选,若再不梳妆的话就来不及了。”潇湘着急地说着,可叶空根本就不听她的,依旧不为所动地坐在窗边,微风轻轻扬起他束于腰际的长发,一身淡色的衣袍,倒也显得几分少年的模样。潇湘对身边的侍女道:“江小姐来了吗?”
“刚刚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还不知道呢!”
“再派人去找。”
“是。”
“又怎么了?”此时江水寒和黄钰推门而入,见屋里十来名姑娘又是拿衣服又是拿配饰,倒也挺壮观。
“江小姐,你回来就好了,叶公子这样该怎么办?这都傍晚了。”潇湘有些着急。
“姑姑莫急我来。”江水寒走向叶空,还没说啥,叶空就说:“我是绝对不会穿的。”
“不都穿过一次,而且都说好了。”江水寒说着,叶空就示意她好好看看后面,江水寒回头一看,刚进来没仔细打量,这才看清,这端进来的衣服配饰一套套,光是看着就繁杂无比,江水寒咽了咽口水,心想要是自己也绝对无法忍受,更何况叶空是个男子。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江水寒安抚了一下叶空,便与潇湘商议,主要是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妆容修饰一下,服侍倒没必要如此繁重,终于是一切从简,只是还是免不了再折腾叶空一番。
简单的妆发,配上一袭幽蓝色的长裙,纱裙上用金线细挑出花线,描绘出穿着者曼妙的身姿,一方薄纱蒙面,更为那双凤眼增添一丝神秘。
江水寒看着叶空一脸的不耐,便上前说:“此事结束之后,我送你个东西。”
“什么?”叶空微微挑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去大堂。”
此次候选花姑的姑娘们一队人浩浩荡荡从内院走向前院,姑娘们个个蒙着面纱,只为在登台一刻,展示最美的一刻。
而为了方便行事,江水寒和黄钰则换上了醉仙楼护卫的衣服,顺带提一句,醉仙楼的护卫都是女的,所以,黄钰只能穿着女式的护卫服。
“啊啊啊!”
突然,后厨的方向传来一阵尖叫声,江水寒立马警惕起来,就看见不远处鸡鸭乱窜,没多时就冲到队伍中来,队伍一阵慌乱。江水寒有点担心叶空,于是就上前去想将人护在身后,谁知道一只鸡扑腾着冲过来,两人虽然闪开了,叶空的面纱却被抓落下来。
“没事吧。”江水寒赶紧检查叶空的妆容,还是那么好看,没事。
“真是对不起,小的们该死,惊扰了各位姑娘。”此时一男一女跑来,慌忙抓住那只鸡,连声道不是。
“你们是真该死,难道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个男的跪着一边磕头一边唯唯诺诺地说。
“好了,姑姑,他们也是无心之失,算了。”江水寒开解道。
“若不是看在江小姐的份上,定叫你们好看,赶紧收拾,退下!”
“是。”两人这才退了下去。
江水寒捡起面纱,掸去灰尘,重新给叶空戴上,却看叶空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便赶紧问道:“怎么了吗?”
“刚刚那个人……”
“那个人?是个刚刚那个男人吗?你怀疑什么?”
“鼻子上长了一颗好大的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