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就把你们杀得溃不成军。”霍宗正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声音冰冷,神情阴沉。
“大哥,是我疏忽小看了封家。”
“混账东西!”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杯装满热茶的杯子砸在霍宗成的头上,不多时,鲜血缓缓流下。
“老爷,秋阁主和红老板已经到了。”门外老管家进来通报。
“请她们进来。”霍宗正看了霍宗成一眼,对莫荀说道:“带二爷下去包扎伤口,家丑不外扬,待老夫处理完事情再发落你们。”
“是。”
书房内,霍宗正与秋闻玉坐于堂上,红鸢坐在右侧,老管家端茶上座。
“现如今封老头醒了,这事可不好办。”秋闻玉说道:“按我说的,当初就应该让鬼将直接把人杀了,留着多生事端。”
“封家怎么说也是西阳城的名门大家,要是动手,恐怕黄谷那边又是纠缠不清。”霍宗正说道:“今日先不论那些,事情两位也清楚,老夫想听听两位的想法。”
“地形图昨日我已派人送出去,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红鸢道。
“红老板有何高见?”
“安乐街的事情本来在三个月前霍封两家就已经商定,只差没有盖印罢了,我记得这要是按南淮盟的规矩,于霍家该是有利。”
“话虽如此,不过现在这事情已经引江水寒注意,老夫安排在散人驿的人也没再回来,恐怕她现在相助于封家,还有若是按江湖规矩办事,也无法完全封住封以烈的口。”
“做事不一定要针锋相对,才能达到目的。”红鸢轻笑一声,接着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让封家妥协交出安乐街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服软,假装收手,对他们好点,然后再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红鸢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青色瓷瓶放于桌案之上,继续说:“这几个月霍家在封家安插的人手应该不只有封府吧?”
“没错。”
“到时,霍老爷便按江湖规矩,请封以烈赴约,我们......”
“真不愧是坛主的徒弟,手段果然狠辣。”霍宗正听完后终于露出笑容。
“对付封以烈的主意是好,事情一码归一码,这鬼将的事情,红老板总得给我个我交代吧?”秋闻玉说道。
“秋阁主莫急,本来鬼将所行之事就是助我们共成大事,这些圣坛自有分寸,只是在师傅将新的药送过来之前,还需要您多多见谅。”
“呵,我哪里敢不见谅,那位鬼将大人可不是我能随意摆布的角色。”
“秋阁主言重,鬼将虽然办事不按章法,但是他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向着我们的。”
“最好如此。”
从书房出来,红鸢便与秋闻玉各自离开,行至半途,红鸢正好遇上迎面走来的霍宗成。
“红老板,可以跟你说两句吗?”霍宗成突然叫住红鸢,红鸢先是一愣,便换上满脸笑意,说道:“当然可以。”
“二爷......”一边的莫荀正想提醒,霍宗成便说:“没事,我就说两句,耽误不了去见大哥。”
“是。”
霍宗成带红鸢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开门见山,道:“红老板,我只问两句,你可知鬼将现在何处?所做何事?”
“霍二爷问这个做什么?”
“昨夜之事,阻挠我的人,就是鬼将。”
红鸢身形明显一顿,她稍微收敛笑容,缓缓道:“霍二爷此话何意?”
“我并无他意,此事,我也没想告诉大哥,只是我想知道,鬼将所行之事,是否,是那位所指示的?”
“我等所行之事,皆为坛主圣意。”红鸢微微颔首。
“我明白。”霍宗成眼中有些落寞。
“此事,红鸢替那位多谢霍二爷。”
霍宗成只是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红鸢见人走远之后,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哀怨。真没想到这位霍家二爷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不过他还不知道,那位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霍代云刚刚上完早课便想着去找自家二叔,因为霍宗成之前可答应了要教他武功,可半路上就看见莫荀背着昏迷的霍宗成一路赶回房中,霍代云大惊失色,抓住莫荀质问。
“二叔这是怎么了?”
“回少爷的话,是卑职等办事不利,连累二爷受罚,老爷罚了整整八十鞭子,二爷是替我等受过。”想莫荀铮铮铁骨,说话声音居然有些哭腔。
“又是何事?”
“少爷还是不要多问吧!”
“是不是因为那个江水寒?”
“不是,少爷,你就不要再猜了。”
“我就知道又是那个女人!”霍代云说罢怒气冲冲地就跑了出去,莫荀哪里来得及阻止。
从城东醉仙楼到城北散人驿的路很远,一路颠簸,江水寒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江水寒本想找机会两人下马走回去便是,这又觉得这样太过矫情,而且叶空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地暗香,闻着很像檀香,他的身体总是泛着微凉,但在这湿热的夏季,倒不会惹人讨厌。
在临近散人驿时,江水寒决定下马前行,摘掉面纱,牵着马,让叶空跟在身后。
“你不把面纱摘了吗?”
“不摘,麻烦。”叶空淡淡说着,眼睛不停地看着来往的人。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
“江小姐,平日过来,你觉得我会像这样闲逛?”
想来也是,他要是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那个鬼面具出现,估计要吓跑不少人。
“大小姐!”一个呼喊声从身后传来。
“何大叔。”江水寒往后看去,原来是路过了何大叔的摊位。
“大小姐,吃饭了吗?要不要过来吃碗面?”老人家笑眯眯的走过来,看见后面的叶空,又说:“这位少爷应该是大小姐的朋友吧?要不要一起来吃碗面呀?”
江水寒摸了肚子,刚刚在醉仙楼什么都没吃,确实有点饿,不过看向身后的叶空还是笑着拒绝,道:“下一次吧!我们还要回散人驿呢!”正要转身离去,叶空却拦下她,对何大叔说道:“给她一碗。”
“喂......”
“你什么都没吃,不饿吗?”
叶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将马绑在一边,两人就在这小面摊里坐下了。
“真没想到你还会主动留下吃东西。”江水寒觉得叶空今天有点反常,感觉相处起来变得没之前那么难受,而且还莫名觉得舒心。
“是吗?”叶空随意回答。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人多。”江水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隔着面纱叶空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面来咯!”何大叔端着两大碗热腾腾的走来,虽是一个小老头,但是动作还是很稳健。
“老何特制大碗面!大小姐,这位少爷慢用!”何大叔显然很高兴,声音听起来变得明朗很多。
“多谢大叔!”江水寒说着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心口不一。”叶空用筷子捣着碗里的面却不吃。
“这个不叫心口不一。”江水寒说。
“明明想吃却还托词回去,还不是?”
“我确实想吃,刚刚还不是因为你,所以才推辞。”
“还挺委屈你。”
叶空发出怪怪的笑声,然后将面前的那碗面推到江水寒面前,用那一如暗哑的声音说:“那就全部吃掉吧!”
那碗面,经过叶空长时间的捣鼓俨然卖相惨烈,江水寒剜了他一眼,微皱着眉头说道:“你弄成这样谁要吃啊!自己吃完。”
叶空倒没说什么,只是悻悻将碗推回去,又继续用筷子掏弄里面的面条。
“对了,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西阳城内还有人能伤你?”
“你是不知道,昨晚那帮人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真的?”江水寒终究还是心软,她轻叹口气说:“等一下回去,我再给你看看伤口。”
“大小姐,那你记得要给我上药呀!”叶空突然凑近了一些,江水寒可以感受到他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过自己到没有之前那种排斥,只是轻声斥道:“别这样。”
“好。”
吃完面,两人继续往散人驿前去,将近时,叶空突然站住看向一处,江水寒有些奇怪,正想问的时候,叶空却收回的视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转而看向江水寒。
“你看什么?”江水寒顺着他刚刚看的方向寻找,那里除了她家的布庄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没有。”叶空漫不经心说。
“江水寒!”白姝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听这七分愠色的声音江水寒就知道白姝之此刻脸色定然难看到极点。
“小,小姨……”江水寒少有一副怯懦神情,叶空觉得十分有意思,这个小姨何许人也,抬眼看去,他微扬的嘴角慢慢收敛,眯了眯眼,盯着走来的女人。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小姨,你说你都几天没回家里来了?你娘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你那小破地方离家里这么近还不回来,你个没良心的,跟你那老爹一个鬼脾气。”白姝之说着捏了把江水寒的脸,江水寒连忙讨饶,说道:“小姨,我错了我错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还有朋友在呢......”
“哼!”白姝之松开手,抬眼瞧了一下这个戴着面纱的男人,心想自家这小祖宗又招惹什么人来了,嘴上倒也没忌讳,就说:“你又从哪儿招了人回来?又是道上哪号人物?”
“小姨,这个您就别问了......”
“若非歹人,有什么好遮掩的?”
“不是......”
“水寒,小姨不管你怎么想,你今天要么就把这人来历说明白,要么回家闭门思过。”
显然,江水寒那瞻前顾后的想法在白姝之面前十分不值一提。无奈,江水寒只好说:“他是封老爷的师弟,一位隐世的高人,所以才不愿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