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想来前辈也定然是知晓此物了?”
蔺非天看了一眼,再次点头:“小叶子天生痴傻呆滞,姲姌便寻了一块名为‘坛渠’的石头,磨成一大一小两枚圆石,给小叶子和柳施瑶一人一枚。据说除了定神驱邪外,通过其血脉还有特殊的感应。姲姌并未细说,本座当时也无甚兴趣,所以具体是如何感应,本座也不得而知了。”
记忆再次回溯,那日自己因为感冒,晚去桃林洒扫。赶到云锦亭附近,承雨她们三人正被罚跪在瓷器碎片上。为什么高高在上的柳施瑶会突然对自己另眼相待,还特地指了自己做她的茶师?如今回想起来,那日跪在自己旁边的,不正是曾经的首诺,现在的柳叶息?
时间快进到自己即将搬入最初的芭蕉院那夜,她取下脖子上的黑色圆石时的再三犹豫,原来不是不舍,只是在反复权衡……
时间前进到游湖那日,自己第一次正式和柳施瑶见面。满打满算仅仅只见过两面的柳施瑶,居然会邀自己小小一茶师同席,此后不但邀自己同赏海棠花,还邀自己江湖同游,与之种种……原来既不是柳施瑶热情使然,也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主角光环”,都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枚小小圆石,认错亲之故。
人就是这样,一旦对一个人改观,连带脑中存储的那些被忽略的不经意举动,都醍醐灌顶般地清晰起来,带着异样的色彩。可即便如此,叶息还是将自己最后的疑虑问了出来。
“既如此,那夏至的滴血验亲,柳施瑶为何会认定我就是其亲妹?还有,若我当真不是柳叶息,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无尾蜂毒,那,为什么我的容貌会……”叶息不禁伸手抚上自己脸颊。
面对这两个疑惑,蔺非天微不可查地蹙眉略一思量,随即抛开:“第一个问题,本座以为,小友不妨留着去问柳施瑶。至于第二个问题,就本座所知,能让人彻底改头换面之物,就有不下三种。本座观小友这般容貌,兴许是鸿运当头,意外服用了焕颜芝,也未可知。”
叶息将蔺非天的话语在脑中过了一遍,随后取下灰黑色的坛渠石,放到蔺非天手边:“此物还请前辈代为转交给她。”
蔺非天看了看坛渠石,又看看已经冷静下来的叶息:“遗憾?失落?抑或,怨愤?”
叶息无悲无喜:“前辈愿意花三日时间为晚辈讲述当年的种种,应当不只是简单地为了挑明晚辈这段时日冒领她的身份吧?”
蔺非天身体后靠,十指交叉,悠悠道:“年初,小叶子曾传信回来同本座说,她已与一人结义金兰。”
“本座初闻时,只一笑而过。沧霖殿中与小叶子年纪相仿,又能与她说得上话的,算来算去,统共也就只有大雨小羽那对双胞胎。一方面,大雨小羽终归只是小叶子的下属;另一方面,柳渊和柳施瑶虽都是小叶子的至亲,小叶子却能认而不愿认。那么作为金兰的小友你,不正巧就是小叶子渴望而不愿得的亲情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