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秀手一抖,差点剪到何二槐的肉里。
何二槐反射性地踢了一脚,顿时将女儿踢得往后一倒,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父女情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破口大骂:“咋滴?怕你爹娘问你要钱花?我们养你这么大,花你的钱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是孝顺,这事不用我们提,你就该把钱上缴给我们,而不是扣扣索索的买些不实用的东西就打发我们,还骗我们说没钱。”
何阿秀强忍着泪水,死死咬着下唇,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别计较,别计较!
反正,从小到大,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以换彩礼的工具。
她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就是想再看看他们,再多陪陪他们,何必再跟他们计较说话难听不难听。
她小脸微白,忍着痛站起来继续给何二槐剪未剪完的指甲,一边低声地解释道:“我和他已经分了,我身上剩下的那些钱,已经全部给阿娘了,现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何二槐更恼怒:“啥?分了?没赔你一笔钱?合着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让人白玩了?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娘的手段你就没学到一点?从小到大,你娘教你的那些手段你全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何阿秀想起北上帝都过得屈辱的日子,浑身颤抖起来。
她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脸上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
这样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心软了。
然而,何二槐看着女儿哭丧的脸,只觉得无比晦气。
“哭哭哭!在我面前有P用!你要是不想看我这残废就趁早滚!不想回家就别回来了,回来了又给我摆这臭脸干什么?滚出去!老子看见你就烦。”
何阿秀跟个受气包似的默默出了屋子。
李三妹已经吃饱喝足了,抬头看见小姑子狼狈的样子,哂笑起来。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小姑子这段时间的反常,不过,与她和干?
反正这一家就是一滩烂泥,她只要顾好自己与儿子就行了,至于别人死活,她才管不着。
何阿秀走到厨房里,站在土灶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忙碌的李丽,从她鬓边的几缕白发,看到她眼角的皱纹,从她佝偻的身子看到干枯的双手,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深深记在心里。
李丽骂道:“杵在这里干甚么?栽树吗?还不滚去吃饭,等我喂你啊!没有千金小姐的命,就别摆那个款……老娘真是烂了肚肠,尽生些废物……我的命好苦啊!”把手里的抹布啪地摔在灶台边,扭身出去了。
何阿秀呆立一阵,然后就这么站在灶台边就着冷菜残羹匆匆扒完了一碗饭。
门外,李丽瞪着门前站的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心里一咯噔,警惕地问:“你们是谁?要找谁?”
她以为是儿子欠的赌债人家追上门了,心里正慌,结果那胖子开口就问到:“何秀秀是不是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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