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出殡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无端让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好在送葬队伍一路风平浪静的上了山。安葬了老太太,剩下扫尾的事情有李爱华夫妻还有一些亲戚帮忙,玉书兄妹仨人这才有闲暇聚在一起议事。
议的只有一件事:该算总账了。
玉书说:“我打算让人把判决书复印了到村子里去发。好坏全凭她们一张嘴。这几天南坪村来参加葬礼的人都说,何二槐夫妻俩见天地在村子里哭穷。他们说我专横霸道不给他们活路,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专横霸道不给他们活路的!我之前就是太好性儿,要是在她们第一次仿造商标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报案,估计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玉书越说越后悔,“我顾虑太多,总想着大家有乡亲之谊,没必要做得太绝。没想到我退一步她们却得寸进尺。”
玉梅摆摆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纠结了,又不是作自我检讨,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想知道,咱们要怎么收拾那一家子?”
“贴大字报只是坏了她们的名声,何二槐跟滚刀肉似的,这点教训对他来说估计不痛不痒。”
玉兰微微沉吟半晌,接过话头:“我同意大哥的做法。发传单让大家知道这一家子的真面目。再找专门收债的人去把那些赔款一分不少的要回来。赔了赔款她们差不多破产了吧?如果没有就让那些债主一起上门要债吧。想办法让他们再也无法借到一分钱!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后悔莫及!”
还有一句话玉兰没说,倘若何二槐的小舅子真的是害死奶奶元凶,她一定会让他偿命的。
不管她怎么答应奶奶都没用。
玉兰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戾气有多重,玉梅与玉书却瞧得分明。
玉书有点担忧,玉兰从小稳重过了头,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她又没有谈的来的朋友。以前有个陈冬儿在身边插科打诨,她好歹还有点小女孩该有的朝气蓬勃。
自从陈冬儿一家人搬走以后,玉兰整个人都变得暮气沉沉的了。
奶奶的死对她的打击沉重,玉书很怕玉兰被刺激过度移了性情。
玉兰看了一眼兄姐担忧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无事,不必担心。”
讨论完了细节,玉兰对玉书说:“我让阿娘给这几天帮忙的人包了红包,还有酒,我说了是你的主意,你别说漏嘴了。”
玉梅白了玉兰一眼:“就你大方。这几天她们连吃带拿的占的便宜还少吗?”
玉兰摇摇头:“算不上占便宜,农村办宴席不都是这样的嘛!我想让人家以后提起奶奶说的都是好话。”
玉梅撇嘴:“人家办酒席花三四万就顶天了,咱们家花了七万都不止了。”
玉兰摇摇头:“对咱们来说都是小钱,就算不用我们掏钱,阿爹阿娘也完全负担的起。奶奶苦了一辈子,就让她风风光光地走吧。”
又对玉书说:“和阿娘说一下,老家那边的房子给大伯一家住吧。这次多亏大伯娘护着阿娘。对咱们家好的,我们都领情,都有回报。欺负咱们的,咱们绝不手软!”
事情商量好了,玉书就准备回厂里去了。这几天家里吵吵嚷嚷的,对胎儿不利,何喜梅和她娘第二天就回市里去了。
玉书问玉梅要不要一起走,玉梅拒绝了。
她还想在家盯着后续的事呢。
玉梅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想到了就去做。
有钱好办事,几个队伍拿着小喇叭,站在村中央,把法院的判决词一字一句地念完了,还热心地解答别人的提问。
没用多长时间,整个宏光村附近的乡民都明白了场官司的由来了。
玉兰不想呆在家里,就一个人独自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