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的声音。陆不鸣下意识觉得,自己似乎听过类似的声音。
也或者是自己最近实在听得太多这样的声音,以至于让他自己都会神经过敏。有时候陆不鸣甚至希望,自己真的是神经过敏。
“打不开。”蛇六贼眉鼠眼地瞥了两眼,手里的铁丝黯然失色,他搓了搓手掌,啐了一口。“丧心病狂的双面双排带内铣槽,这东西没有纹齿的图,打不开。”
蛇六没办法,即使有专业设备,自己少说也需要半个钟头琢磨锁芯结构,这还不一定能打开。
如果连蛇六都没办法,那这扇门的安级别也真的够高了。
陆不鸣左看右看,手指伸进锁孔里,眯着眼拧着眉摸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摇摇头,一言不发。
“你要是能看出名堂。”蛇六数落起陆不鸣来,他挺出一根指头,放在陆不鸣面前。“瞧见没?这玩意儿剁了给你。”
陆不鸣不置可否,也不跟蛇六争辩。
“窗户。”冯远当机立断,决定从后面饶进。
厂房的宿舍间跟厂房挨得很近,当年的目的也是为了核查工人的旷工问题才做成这样的结构,两栋楼之间桥接着弧形的桥道。
他们穿到厂房的另一边,然而这边的桥道几乎接近半毁坏的状态,他们遥看着对面的窗户玻璃,束手无策。
“你能跳过去么?”陆不鸣瞥了一眼蛇六,这家伙手长脚长,身手也不赖。
蛇六目量了两端距离,当即摇头,中间间隔少说也有五六米,更可能的情况则是那些水泥踏板压根就失去了钢筋结构,一个助跑再接一个远跳,从这里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
“是吗。”陆不鸣叹了口气。尖叫声毫无疑问是从宿舍楼传来,冯远没带枪,蛇六束手无策,粗厚的木门也撞不开,他们这下可真是黔驴技穷了。
从厂房可以随时看到远处的宿舍楼,冯远眯着眼看了看,透过微光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他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电筒,微型的直光打在远处的楼房上,宿舍一层一层的玻璃如同漂泊的浪花,层峦叠嶂。
一层一层的玻璃都染了灰,从厂房的二楼看过去,正对的似乎是厂房的六层左右。厂房和宿舍都是两个回字形的结构,两栋建筑横向对切,从陆不鸣的位置,正巧能看到回字形内凹的一部分房间。
他们正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厂房的楼下远远拉出两条又细又长的身影,在冯远的手电筒光照之下闪烁晃动。
这时候一个声音“咦”的传来。
陆不鸣跟冯远当即下了楼,从阴影里披着一身厚重的大风衣,手里端着一条高光的大电筒,脸上满是疑惑的男人,是黄子锡。
“是你!”黄子锡喊出声,他当下便认出了陆不鸣来,又看了看陆不鸣身旁高大壮硕的警察,脸色变化得很快。
“警官也在。”黄子锡鞠了个躬。冯远脸上也写满了疑惑,看来他还没认出这个黄子锡,黄子锡已经开始介绍。
“是我,冯警官。”黄子锡说:“前天那件案子,我当时在场——很抱歉,害冷警官受了些伤。”
“啊,是你。”冯远想起来,结案的时候,冷双押进来的几个嫌疑人中就有这个男的,但他记不
大清名字了。
黄子锡瞥了眼陆不鸣,突然赔着一脸笑,抓住了冯远的手掌,用力握了握,说:“多指教,警官,我姓黄,叫黄子锡,您叫我小黄就可以了。”
冯远点点头,虽然这家伙当时伤了冷双,不过本身并没有什么前科,又没有预谋动机,冷双自己似乎也没有计较,冯远当天就把他给放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么个地点遇见他。
冯远有些警惕,他打量黄子锡,猛然发现强烈的光束背后,还站着一个人。黄子锡也注意到冯远的视线,于是朝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撇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老脸。脸上像是被几十张刀片乱划过一样,几乎看不出是一张人脸,身材跟冯远有些类似,虎背熊腰,不过体宽要比冯远更雄壮。
黄子锡拍了拍男人的腰,说:“这是胡三章。”
除此以外没多做介绍,本就起了疑心的冯远更加困惑,上下看着所谓的“胡三章”,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萦绕在这个男人身上,久久不能散去。
“你叫胡三章?”冯远上下打量起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他问。
胡三章点点头,一言不发。
黄子锡见两人之间气氛尴尬,便站出来圆场,说道:“胡老是我父亲的熟人,不怎么爱说话。”
冯远就更奇怪了,老一辈的熟人怎么会跟他交好?两人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你是干什么的?”冯远问。
胡三章想了想,另一只粗糙厚重的手掌抓着背后的一个尘土飞扬的兜儿,他一抽手,便把整个布兜翻了过来,轻轻打开,展示在冯远等人的面前。他们看了看,里面净是些螺丝刀,锯条,尺规游标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