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绿衣坐在太师椅上,吹动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一点余光也不给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他也不算是跪,而是将整个身体的重心放在脚后跟,说是坐更为贴切。低着头看似很诚恳,却是翻动着白眼,并未出声,却是碎碎念个不停。
杯盏跟桌面触碰的声音让地上跪着的人立马支起了身子。
“上祈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落下你的,实在是因为这马匹跑得太快,一溜烟就跑出百丈,等我回来再找你却没见着你的人。”他嘟囔着,尽显得委屈。
“言下之意,是马匹跟我的错了?”他不急不缓,却让跪着的人脊背发凉。
“上祈少爷,您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怎么能跟马匹,不对,马匹怎么能跟您相提并论不是。哎呀,错了错了,您冰雪聪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字眼咱们都别嚼了。”跪着的人并不是在慌不择言,而是本身说话颠三倒四,永远不会着调,南宫家三大不可只有他全不放在眼底,招惹过不可惹笑里藏刀的今夫人,调戏过不可论人面桃花的扶蔚表小姐,唯独这不可近,看似无公害的大公子南宫上祈他没有接触过,如此,他二话不说答应了南宫家主的任务。
“既然如此,是你主动坦诚,还是我亲自。。。”南宫上祈触摸着帛丝绣上的鬼头,对他尊重与否其实没那么重要,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想陷入其中,旁人早就把他牵扯了进去。
“不不不,怎能劳您大驾呢。”他的一双眼珠溜溜的转着,极力为自己找个完美的措辞。
南宫上祈站了起来,全开的气场让人胆战心惊,他并不想要压迫谁,只不过一切早就没有了退路,他很客气的将他带了起来“阿离,我知道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只是…”他顿了顿“南宫家谁是家主谁是下一任家主你我尚且不论,我也明白何是审时度势。但是,净魂灵一事谁出手干预,我绝不手软。”他这话似说给庞离听,又像是说给其他人。如今爷爷年事已高,南宫家旁系众多,窥觊这个位置的可不在少数,明争暗斗的又何止嫡系,他这一路,想要阻拦的人可不少,毕竟事关净魂灵,即使庞离是南宫家主的亲信。
庞离并没有客气,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当然明白南宫上祈字里行间的意思,只是自己谨遵老家主的吩咐行事,什么新家主他才不管,再说了其余人在他眼里连屁都不是,看方才对南宫上祈的态度就知道。
不过在整个南宫家几乎所有人对这位深入简出的大少爷一向都有浓厚的兴趣,他也不例外,毕竟不可近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只是看这样子,也没有那么不可近...吧。
刚刚南宫上祈有意放出的凌厉也并是在恐吓他,有些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庞离这次能主动充当马前卒一来是老家主暗地授意,二来南宫家即将遭受千年来的诅咒,这一场浩劫将影响南宫在四大家族的地位,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南宫上祈是整个家族中另类的存在,有的人想要他活,有的人又把他恨得咬牙切齿。老家主表面上对南宫上祈的事不闻不问,实际上已经把他内定为下一任家主,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个重任交给不可近庞离一开始不想懂,不过现在看来他不想懂也不成了。
“净魂灵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大少爷要是不介意,阿离倒是愿意帮上一帮。”一双狡黠的眼睛不停的思索着,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南宫上祈虽然背对着他,自己对南宫家一向不闻不问,对家族中众多人或事不太了解,但有些事情多少是知道一二,这个家伙突来的转变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上祈在这里多谢阿离。”
这一声谢让庞离浑身不自在,如同自己挖了个陷阱把自己给埋了。只能尬笑着掩饰自己的些许难堪。
南宫上祈自动忽略他的小动作,拂袖踏门而出。
“听闻阿离喜欢闹热,大山大河都相熟,可否带我到这古城走走?”
庞离很想说不要,只是这大少爷两只脚已经迈出去了,这情形不容他拒绝,饱满了百倍的精神,痛快的回了句“义不容辞。”
夏笙歌让店小二把吃的全部装好包,一个人跑到城边,爬上千年老树,很惬意的享受着边吃边听虫鸣鸟叫,以及灼热阳光的烘烤,树冠很大,很好的替她挡了些日头。她不是不想呆在凉快的室内,而是觉得房间缺少惬意跟轻松,一个人的时光是她最放松的时候。祭好了五脏庙这瞌睡来得也是时候,给自己另外找了个舒服姿势,沉沉的进入了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