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涛被许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颗心噗噗直跳，连忙起身把粥拿过来。
“肚子饿不饿？喝点粥吧，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许暖说了声“谢谢”，可是捏着筷子，一双眼睛依然盯在他身上，张海涛又紧张起来，又有些心虚。
片刻之后，许暖才缓缓开口，“海涛哥，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看出来了，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可是每次都不和我讲话，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
张海涛终于没有再否认，极轻微地笑了下。
许暖问他为什么躲着她，张海涛就随便扯了个谎，说因为自己犯过事，是有前科的人，而许暖是律师，所以不想出现在她面前。
“要是被人看到你和一个有前科的人纠缠不清，会影响你的形象。”
许暖忍不住拧眉，“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
“和一个有前科的人当朋友？”
许暖实在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我根本就不会计较这些，而且我身边的人都很开明的，大家不会说你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许暖特意避开了他进监狱的事，主要是问他近来的生活情况。
张海涛其实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揪着调查户口的感觉，可一想到许暖这是关心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聊了几句，许暖才问，“……那些资料，是你寄给我的吗？”
张海涛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而且当初他之所以给许暖寄那些材料，不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这件事吗？
于是，张海涛没有否认，“是。”
许暖的呼吸凝固了，突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毕竟，一个是他的爷爷，一个是他的父亲。
她的父亲设计害死了她的爷爷，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就算她这些年一直恨着丁怀仁，就算她和丁怀仁已经没有多少感情，可是在她心目中，丁怀仁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啊，可是现在，丁怀仁在她心里就变成一个杀人犯了……
看到她眼眸深处涌动着太多的情绪，张海涛也知道她难受，可还是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可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许暖努力弯起嘴角，“当年，就连我妈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是被丁怀仁和吴兴良联手害死的？”
张海涛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张美玉，因为他害怕许暖会因此恨上张美玉，厌屋及乌。
“我无意中发现的。”张海涛抹了一把脸，快速在脑中想出一个原因，“我知道你不喜欢丁怀仁，所以就偷偷跟踪他，然后发现他和吴兴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又去查吴兴良，然后就知道了。”
许暖并没怀疑他的话，反倒有些感动，“所以说，你是因为这样才会去打丁怀仁的，是吗？”
张海涛自嘲地笑了笑，“我那时候还年轻，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就去把他揍了一顿，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也很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有时候拳头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从监狱出来后我就开始收集证据，我相信只要我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把那些证据交给你，你就一定有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他毕竟是非专业人士，以为自己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可是在许暖看来，那些材料根本就无法证明什么。
证据需要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还需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而张海涛寄给她的那些材料，根本就证明不了丁怀仁故意杀人的事实。
不过，许暖并没告诉他这些，她更想问的是张海涛为什么会会怀疑陆慎行。
“你说，阿行已经知道我爷爷是丁怀仁害死的事，却没告诉我，而是和丁怀仁一起筹划什么？”
“是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阿行已经知道这件事？”
“陆慎行调查过丁怀仁和吴兴良，而且他经常和丁怀仁见面，有一次我还……”
看到许暖眼中蕴着痛苦，明摆着就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张海涛自嘲地勾了勾唇，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有录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