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这件事情,你知错了吗?”
楚风跪在坚硬的石板之上,一桶一桶冰水往他身上泼去,浑身湿透。
锦衣紧紧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寒意直达脚心,跪在地上的膝盖早已经没有了知觉。
夜里风大,把他原本湿透紧贴在身上衣服,又吹了起来,鼓胀胀的,肌肤与衣衫之间,灌进了凉透心扉的夜间冷风。
他不明白,这何错之有?
淮王看他依旧执迷不悟,脸上颇为无奈,走下台阶去,立在他身旁。
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一些,道:“楚风,你这样做,把本来与我们交好的秦府置于何地?把秦言落的名声毁了,你以为我会得到什么好处吗?”
楚风刚才还硬梗着脖子,如今听到淮王这样说,这一次自己好像确实鲁莽了。
没有通过淮王的同意,擅自做主,确实不对,但是他都是为了淮王。
楚风有些动摇,声音被冷出冻伤的沙哑,道:“殿下,我知道错了,下一次,一定不会擅专!”
他前一句认错,后一句却道:“只是这一次,是秦府背弃淮王府在先,之前殿下冒着大不韪的危险,帮秦觉宗隐匿遗诏,坚持与秦府订婚,如今他们却弃殿下于不顾,让殿下成为天下笑柄,我不服!至少得给秦府一个教训!”
淮王看着他那张脸,楚风的脸和他姐姐的脸长得颇为相似,不免有些感怀起来,转过身去。
指间摩挲着什么,淡淡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楚风,凡事都要思前顾后,你不要步了你姐姐楚楚的后尘,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我,做了许多不值得的事!”
楚风听到淮王口中说出了姐姐的名字,心中一阵酸楚,拧了拧鼻子,道:
“殿下,我与姐姐跟着殿下以来,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没有觉得什么事情是不值得的!”
“我知道!”
淮王让楚风继续跪着,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下一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远远望着淮王月白如谪仙般的清贵背影,楚风往他的方向,大声道:
“殿下!只有走到万人之巅,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秦言落!”
淮王往屋里走得脚步停下了两步,随后又低着头,看看脚下的石板,惩罚楚风的冰水顺着石板缝隙,冰碴融化,往他的脚下流了过来。
这些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从小他太过安逸了,母妃的宠爱,父皇的器重,没有什么是需要他担心的。
直到北宫陌兵变,父皇薨逝,母妃去世,接二连三地打击,他怎么会不清醒?
淮王府里月冷凄惨,又并无暖灯立柱,整个淮王府笼罩在月光刺眼的惨白之中。
淮王背对着楚风,缓缓开口道:
“楚风,你太小看秦府了。”
淮王在楚风疑惑的目光之中,转过身来,与他认真道:
“秦府祖上是开国元勋的十大旧臣之一,当年盛极一时的十大旧臣中,要么诛灭九族,要么贬为庶人,唯独秦府能历经三代,至今不衰,世袭罔替,细水长流。”
楚风小声嘀咕,不屑道:“那还不是秦府的人惯会明哲保身,也没见秦府的人封公侯王爵的!”